三天之後,我到了大吉嶺,在那裡,我住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之中,我不洗臉,不剃頭,身上披著舊毛氈,除了吸食大麻,就是“冥想”。半個月下來,我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嬉皮士,並且和其他的嬉皮士混在一起,和我最親近的是幾個日本嬉皮士。然後,一大群嬉皮士進入尼泊爾時,我混在裡面,順順利利,到了加德滿都。
回到尼泊爾之後,我一刻也沒有停留,便立即前赴那座古廟。我就是在那裡遇到辛尼的。我再回到古廟的目的,當然是想找到辛尼。
事情的順利,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到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緊集在古廟的幾百個嬉皮士正在舉行一個他們的儀式,幾十個人被圍在中心,在做著身體極度自由伸展的動作,一方面則發出任意所之的呼叫聲。這種情景,正常人看來,會吃驚,好在我見怪不怪,早已經習慣。在其餘的人也在不住地發出呼叫聲之際,我也叫著,一面留意火把光芒照耀下的所有人,一面想找一個人來問問辛尼的下落之間,我看到了辛尼。
辛尼在那幾十人之間,他十分容易辨認,因為他個子矮小,鬍子不多。當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拼命倦縮著他的身子,像是想將他自己擠成一團,口中發出“荷荷”的呼叫聲。在火堆的火光照映之下,臉上的神情,極之痛苦。
一看到了辛尼,我心中高興莫名,擠過人群,來到了他的身邊,辛尼像是完全不知道有人到了他的身邊,仍然不住地叫著,拼命在縮著身子。本來我想大喝一聲,令他清醒一些,立即開始盤問他。可是在到了他身邊之後,我卻改變了主意。我也開始大叫,在地上打滾,滾到了辛尼的身邊,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後頸,將大拇指用力地壓在他右頸的大動脈上。
用力緊壓頸旁的大動脈,使流向腦部的血液減少,是令人昏睡的有效手法之一。辛尼全然沒有防範,我看到他無力翻著眼皮,呼叫聲漸漸低了下來。
在那樣混亂的場合之中,全然沒有人注意我的行動,我估計辛尼已經昏了過去,就放開了手,將他負在肩上,一面大聲呼叫著,一面走了開去。一直到到了那座古廟的深處,一間充滿了黴腐氣味的小室之中,外面的喧鬧聲聽不到了。這間小室,可能是原來廟宇中的僧人靜思的地方,很合我盤問辛尼之用。
我將辛尼重重摔在地上,再過去將門關上,小室之中一片漆黑,我點著一支菸,吸了一口,再用力在辛尼的頭上,踢了一腳。
第四部:怪異莫名的“聖物”
這時,我對辛尼的行動,十分粗暴,那是我認定了辛尼是殺人兇手,不必對他客氣之故。
辛尼在被我踢了一腳之後不久,就醒了過來。小室中十分黑暗,只有我夾在手上的那枝煙,有一點暗紅色的光亮,而每當我吸一口煙的時候,才能模模糊糊看到辛尼正在掙扎著坐起身來。
(很奇怪,在這時候,我突然不能遏制地想那深入地下七層的石室,那最下的一層石室,“絕對不能有任何光亮”。我不斷地想:難道像如今這樣,吸一枝煙的光亮都不能有?)
辛尼在坐起身來之後,發出了幾下呻吟聲,我又吸了一口煙,看到辛尼站了起來。我已經在盤算著如何嚴厲地喝問他殺害柏萊的經過了。可是辛尼卻比我先開口,而且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一開口,語音之中竟然充滿了歡愉,他叫道:“柏萊!是你!”
我呆了一呆,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心理學家說,一個兇手,不論他生性如何兇殘,當他想起行兇的過程時,內心總有多少自疚。這時辛尼這樣叫我,分明是他將我誤認為柏萊了,而柏萊死在他手下,他為甚麼這樣高興?
我還沒有想出該如何應付這樣怪異的局面,辛尼已向我走了過來,一面不斷地說著話,語言極之興奮:“柏萊,你成功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