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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只做兩件事,

戈壁水泥廠怎麼辦?

廠長孫雨露在職工面前發出靈魂拷問。

我是一名男人,我在任上只做兩件事。

第一按時發工資,然後把拖欠養老保險金逐年追加,在我五年任期內,養老金全部上繳社保局。

第二為生料磨工傷職工楊立國治病,我們廠在安全警示面前忘乎所以,被僥倖和麻痺代替。

安全事故沒有下次,這是最後一次,他的發言,讓職工震聾發聵。

誰在乎楊立國師傅呢?

我們只把他當做一個賭博的籌碼?

而不是一個受傷害的職工。

你們擁有楊立國,就是我孫雨露不作為,成為罷免我的理由,成為我無能的象徵。

而我擁有了楊立國,我就贏得了關心職工疾苦,體諒職工生活難處的好名聲·····

我當過兵,打過仗,用機槍掩護過沖鋒的兄弟,一個突擊隊36人,只活著回來了六名兄弟,我的戰友金忠還在金城市殯儀館。

打仗死人,傷人那是無法避免的事情,那是為國盡忠。

可我們廠,僅僅是生產水泥的一個小廠,生產水泥也會發生工傷事故嗎?

丟人,我丟不起那個人。

哪一個男人躺在床上要老婆伺候,不希望自己站起來?

哪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爸爸站在校門口?

哪一個妻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健康?

陪伴在床上。

臺下磅房職工吳霞聽到這些話,頓時變得激動不已,他在二百多人的大會上,用手捂住嘴,最後悲傷地放聲大哭起來,一個女人堅強的表象下,心靈是那樣的脆弱。

隨後吳霞跑著,哭著,衝出會議室,奔向了自己的小平房····

而孫雨露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宣佈了“散會。”

他抑制著淚水,走出會議室……

戈壁水泥廠職工大會就這樣結束了。

職工也在感情旋渦中走過一個又一個輪迴,一個單位,最重要的是人的向心力,只要團結一心,任何困難都不在話下。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溝通、走動,他無慧眼,可穿透歲月層疊的迷霧,窺視職工的滄海桑田,歲月堆積的苦難,沖刷原有的粉塵,石屑,偶爾也會得到一個靈玉美珠。

職工大會就 這樣散了。

戈壁水泥廠發展無疾而終,但企業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

一個不尊重職工生命的廠,是無法發展的,世間的生命,或崇高,或卑微,總有存在的理由。

可屋漏偏逢連陰雨,一個企業不生產就是一堆鏽跡斑斑的爛鐵,毫無價值可言。

戈壁水泥廠曾經打算破產。

現在的財務科長趙雪梅知道,銀行不讓破產。

因為貸款,工廠破產,銀行貸款就是呆賬壞賬,銀行損失不可估量。

政府也不讓破產,治所下的工廠破產,名聲不好聽還在其次,主要的二百三十名職工如何安置?

政績如何考核?二百三十名工人下崗了。

曾經的戈壁水泥廠是一潭躺著一頭死豬,臭不可聞的死水。

只不過這潭死水孫雨露沒有聞到。

天底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沒有競爭,沒有交易,也沒有暗箱操作,一個工廠就讓他白白拿到。

歷史潛藏的黑幕在破敗凋零中被揭開,身上的膿瘡也因為那個人瀕臨死亡,反而不那麼惡臭。

給職工發拖欠的工資,逐年追加欠繳的養老金,讓他的技改計劃擱置。

戈壁水泥廠能否生存是一個大問題。

現代社會沒有什麼不能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