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農家自釀的渾濁酒水,那嫋嫋升起的熱氣就夠成這冬日罕有的盛宴,看得出來這戶屋裡的女主人是個極其用心的女子,以簡陋的條件給了他人最大可能的溫馨感覺。“晨哥,是三叔來了嗎”此時,一聲溫柔的詢問打斷了楊雲天的觀察,審視。
他抬頭便看到了此間正從臥室內走出的女主人,此女二十許間,一身略顯破舊的布衣,雖不甚亮眼,但收拾的十分整潔乾淨,就如同這件小屋子,略顯簡陋,但乾淨整潔條理有度,容貌算不上絕美,只是清秀,唯一的亮點是一雙大眼睛澄澈明亮,彷彿會說話一般,縱使其容貌在楊雲天一生所見之中進入不了前百,但在這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加上前面所見準備的飯菜,竟讓其感到一絲說不清的意味在其中,以至於讓他想起腦海深處的那縷倩影,陷入了剎那的失神狀態,不過畢竟不愧是劍王楊雲天,只是瞬間便反應過了,略微低頭向其致意,“多謝賢伉儷招待,在下楊雲天有禮了。”
這時張瑤才注意到面前竟然是一個陌生男子,趕忙慌亂見禮,一低頭便看到了楊雲天懷抱中低聲哭泣的瘦小嬰兒。不知道這嬰孩是先天不足,還是後天男人粗心不懂照顧,缺少飲食,以至於連哭聲都有些嘶啞低沉了,真是作孽啊。
“不知尊夫人可否給這孩子喂點奶?水。”楊雲天順著她的視線看到懷中的嬰兒,想到這幾日急忙奔走,只能給這孩子在哭狠了才能給找些雪水化些丹藥舔舐,自出生至今竟沒來的及吃過幾口飽的,就心中莫名一痛。於是轉身對趕來的寧晨詢問道。
還沒等寧晨答覆,張瑤確實搶先答道,“這孩子,想是餓狠了,還是先給我下去喂點奶吧。”張瑤快步上前,顧不得給對方多解釋,一把搶過對方懷抱中的嬰兒,做完這些還狠狠的瞪了眼楊雲天,讓他有些莫名其妙。說也奇怪,本來哭鬧不止的孩子,到了張瑤的手上,在她哼著不知名曲子的撫慰下,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張瑤穩步走向了裡屋。
“讓楊兄見笑了。”此刻寧晨有些尷尬的說道。“想來楊小哥帶著孩子奔波,也沒來得及吃上幾口熱飯,如果不嫌棄飯菜不好,就一起吃些吧。”寧晨招呼著楊雲天坐了下來。
“多謝賢伉儷款待,楊某就卻之不恭了。”二人相對坐下。寧晨此時看到楊雲天只是穩穩的坐在了椅子上,就給人一種巨大的說不上來的壓力。姿勢嚴肅自律,彷彿一塊冰冷的石頭,聳立在那裡,即使千年萬年也不會有一絲動搖。
寧晨趕快多壓了幾口菜,打散了內心奇怪的想法,隨即說道:“別賢伉儷長,賢伉儷短的了,我叫寧晨,那是內子張瑤,都是鄉野之人。沒多少見識。”見到對面的青年人漸漸放鬆下來,多喝了幾杯的寧晨,藉著酒勁,問出了內心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也沒什麼積蓄,不過是人就有個困難的時候,我看小哥不像是個普通人,若是有什麼難處,不如說出來,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解決。”
“寧兄弟,認為我是剪徑的強人?此時是來討些銀錢”楊雲天面色古怪地輕輕問道。眼中精光一閃,他對面放置的那面隔開裡屋的布簾閃過一絲淡黃的微光。
“我不知道,楊小哥是不是強人,只是鄉野粗人,沒什麼可以圖謀的,楊小哥應不是個凡人。”寧晨在凡人二字上加重了語氣。“今夜楊小哥和那孩子可以在此借宿一宿,明日,在下可以為小哥送上一些盤纏,不多,在下這輩子都沒出過武宣郡,不知道川蜀是哪,希望這點小小的心意可以幫到小哥。從明天以後,小哥和我從未見過。”寧晨鄭重地對楊雲天說出了這番話,用力握著酒杯的右手錶明其內心的不平靜。
此刻,楊雲天的面色漸漸冷了下來,人也站了起來,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凡人如此侮辱。可是看到面前這漢子也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以及臉上堅定的神色後,他又慢慢的恢復了平靜。他們就這麼對視著,這一刻無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