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靈素靜默了片刻後回道,「不錯,光是濟南府中,就曾經有位奚長老對他少年掌權很是不滿,甚至覺得任老幫主出事得蹊蹺。只可惜,奚長老後來也不知所蹤了。」
時年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她繼續說道,「再說任夫人提到的第二個問題,骨灰不可驗毒,但倘若這毒在南宮靈的心中又如何?
在下並未指望單靠著口舌之快便能讓南宮靈認罪伏法。任夫人雖然是任慈幫主的髮妻,更是在丐幫中深受愛戴,但恐怕也會有人懷疑您當面揭穿南宮靈是受人指使。」
「不錯。我雖化名為葉淑貞,但閣下能想到我就是秋靈素,旁人也能,秋靈素並不是個完美無缺之人,甚至擔有許多罵名。我站出來,南宮靈有的是辦法讓我的說辭站不住腳,甚至是潑髒水過來。」秋靈素嘆了口氣,「這也是為什麼他可以留住我的性命。」
因為互相之間都抓著對方的把柄。
「所以,我們需要南宮靈親口說出來。」時年篤定地說道。
秋靈素靜靜地凝視了她的眼睛好一會兒,在這雙明如朗月的眼睛裡她看不見多少情緒,就好像她誠然只是代行日後旨意而來。
所以秋靈素這個曾經引起武林風波的名字也好,弒父奪位的南宮靈也好,在她這個平日裡跟隨於日後左右的人而言,都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江湖名字而已,她考慮的只是如何完成對罪魁禍首的揭露。
不過越是如此,秋靈素對她能替自己做到這件事情也就越是信服。
離開此地,去君山找南宮靈對峙,好像並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在下還有一件事想請教任夫人。」時年突然又說道,順便伸手扶住了剛從蒲團上起身的任夫人。
「聖使請說。」
「我想問,夫人可知道南宮靈的身世?聽聞南宮靈和人密謀之人,聽到了南宮靈生母的身份,那麼他的父親是誰,此事會否同他對任老幫主下手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在我們離開之前,我希望此事能都全盤弄清楚。」時年能明顯感覺到,在說出南宮靈父親的時候,秋靈素的動作又有片刻的遲滯,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此事任慈也沒有盡數對我說,但我能猜出些端倪。」
秋靈素往外走了兩步,她已有三年的時間不太出門,走到日光下還有幾分不適應。
「二十年前有位東瀛來的武士與任慈在閩南境內決鬥,任慈當年也算是接掌丐幫不久,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那次比斗的過程只有已經過世的司徒長老和任慈知道,但任慈卻時常說,這位天楓十四郎是他此生最為敬佩的人之一。」
「他本不該來參加這次比斗的,因為天楓十四郎在比鬥之前便已經受了內傷,這才殞命在任慈的杖下。」
「這種感慨在南宮靈在他面前經過走開之後我時常能聽到,其實不難猜出,南宮靈正是天楓十四郎的遺孤,任慈遺憾自己殺了他的父親,便將託付他養大的這個兒子培育成人。」
東瀛武士……時年不覺聯想到了無花當日的情況。
倘若天楓十四郎是南宮靈的父親,那恐怕也是無花的父親,而無花又比南宮靈要大上幾歲,當時已經記事了。
因為父親之死來說服南宮靈,又以生母的大業和兄長的關懷來進一步拉攏他,恐怕這正是南宮靈對任慈動手的原因。
但不論他再怎麼扯上報父仇的幌子,任慈從未虧待過南宮靈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明白了,多謝任夫人,咱們這便啟程吧,路上我做出的一些決定可能讓您會覺得很意外,但希望您不要介意。」
秋靈素搖了搖頭。
這世間再怎麼讓她覺得訝異瘋狂的事情她都已經經歷過了,現在若非是能替任慈伸冤,她已經沒有了出門的勇氣,連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