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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辦呢?

老李頭將月季藏在自家場院的苞米稈堆裡,然後用她的小被包上一個南瓜,大白天的埋到了村東的山裡。

晚上的時候,老李頭伺候媳婦吃了飯躺下,就哄她說自己去隊長家算賬。因為他讀過書,又打一手好算盤,這些年在村裡一直做著會計,年末的時候隊長總會喊他去隊裡做帳,老李頭媳婦倒也沒懷疑。

老李頭從家裡出來,在村裡溜達一圈,便拐著彎去了自家場院。丁槐村的冬天實在是冷啊!小月季的身子早就凍得硬邦邦了。

老李頭抱著孩子,搓著她的小手小腳不住地罵自己,孩子就這麼一床小被,自己咋就這麼糊塗地給埋了呢?瞧瞧把俺家月季給凍地,小手小腳冰涼涼的,小臉也烏青青的……老李頭罵著罵著,眼淚鼻涕就流了下來。他一手抱著孩子顛著,空出一隻手來把淚珠子鼻涕一抹,又照臉上給自己一巴掌,俺家月季還沒叫俺一聲爹哪!俺咋能就這麼讓她走喲!

老李頭把身上的棉襖脫下來,包在孩子身上,哆哆嗦嗦地抱著孩子在場院裡轉圈圈。這時節的晚上可真心不暖和,雪粒子說下就下,咋能老讓孩子在外面受凍呢!可孩子凍成這樣也不能抱回去讓她娘給瞅見啊!

老李頭不想就這麼丟了月季,就這麼不管不問了,他可不想讓月季跟他似的,被爹孃說丟就丟了,大晚上的,連個作伴說話兒的都沒有。

冬天的風咿呀呀地吹著,老李頭覺得就像回到了十多年前。要過年了,他都聽到別家的爆仗聲兒和狗叫聲兒了,也聞到了空氣裡飄進來的肉味兒了。可他不會做餃子,家裡也沒面沒菜,只有年前收的幾袋子地瓜。為了不讓地瓜凍了,他還要把炕頭讓出來捂地瓜。

老李頭縮在自家炕上,能穿的衣裳都穿在了身上,還捂著一圈被子。那時候他不覺得饞,也不覺得餓,就是想著,想著他不該在爹媽走時,聽別人的話,把他們的東西都給燒了。要是能留下件衣裳做個念想也中啊!家裡也就不這麼空牢牢了。

老李頭不想就這麼把月季送走,他也想留下點什麼,給自己留點兒念想。等日後孩子她娘問起來,他也能拿出那點念想,讓她也瞅瞅,讓她也想想……

後來,老李頭就想到了他爹孃的墳。

老頭子老太太閉眼早,到現在都還沒見過他們孫女呢!乾脆讓月季去陪她爺爺奶奶好了。又不孤單,還能在下面好好看著閨女。

有了這麼個頂好的主意,老李頭便抱著孩子去了村東頭李家的祖墳。

☆、老槐樹

作者有話要說: 紅磚瓦石灰牆,高高的平房水泥路。

沒了蜿蜒泥濘的小路,沒了牛羊咩叫、雞狗飛吠,也沒了窗戶頭上方匣子的小廣播。

有一些痕跡,隨著時光流逝已經開始淡去。

佇立在那兒的少年,不再圍著爹媽要糖球麥芽糖,也不再為省一毛錢買“唐僧肉”“辣條”糾結,

每每離家,卻總會回首翹望那守在村口的身影和身後早遮不住陰影的老槐。

它的樹皮早已皸裂,如同養育我的那雙手;

它的身軀也已乾癟,如同揹負我的那方背;

它的枝葉年復一年,如同日日期盼、等待我的那雙眼睛

——有青蔥的綠,也有遮不住的疲憊,更有一樹繁花在向人訴說那陳年的往事,和昔日的喧囂熱鬧。

——老槐樹

冬天的丁槐村冷喲!黃土早就凍得硬邦邦。

可老李頭哪還顧得了這些,他把月季放在老頭老太太墳前,便去尋了根頭上尖尖的木棍兒開始掘坑。老李頭一邊掘,一邊還和他爹孃唸叨:“這是你們大孫女月季,九個月了,你們瞅瞅,這小嘴小鼻樑,像不像俺?大夥兒都說挺像。唉!你們兒媳婦又有身子了,肚皮尖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