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注視了一會黃裳恍神的樣子,目光再次落在了手中的紙張上:“你這裡寫著,‘如枯坐息思為進德之功,殊不知上達之士,圓通定慧,體用雙修,即動而靜,雖攖而寧。’也巧了,似是與九陰真經裡傳說的易筋鍛骨法一般。”
“你到底是誰?”
東方不敗語氣平淡地問道。
只是稍刻的失神,黃裳隨即斂下心思,走至桌邊,整理起晾乾的紙張,道:“東方兄所說的那人我卻是不知,九陰真經……”頓了頓,“我這裡寫的,很多便是我有記憶以來就知道的道理。”
他笑了笑,語氣無奈,又隱透著一絲蒼涼:“東方兄或許不信,但黃裳,確實是不記得前塵往事。自有記憶來,一直獨身靜坐在天山幽谷間。”他淡淡地敘述著,“便是我這黃裳一名,都是花去了三年的工夫才終於想起來的。”
他就是一個沒有過往的人哪……所以即便活在這世,卻總是如冷漠的過客,無法融入到人群裡。所以他終於決定順著模糊的感覺,去尋找一個自己都說不清的答案。
聞言,東方不敗也是沉默了。
聽著黃裳整理著紙張,發出的沙沙聲響,東方不敗許久後才輕聲問道:“你為何願意與我說這些?”
黃裳倒是無所謂,偏頭看了眼這人沉靜的側臉——那線條比尋常江湖莽漢的要柔和細膩得多,在昏暗的光線描繪下,竟是有一種婉約的美麗。
“我拿東方兄作知己,知己間有何不能說?”一絲不明顯的悵然頓時消散,他笑得爽快。
東方不敗斜睨著他,哼了聲:“知己?你可真是好相信人,難道就不怕我居心不良?你寫的這些東西,可不簡單!”
黃裳語氣柔和:“即使東方兄心存惡意,於我黃某也沒甚麼損失,不是嗎?”他還從沒有懼怕過甚麼!
再說,他確實有心拿這人當知己,即便對方性情多疑、驕傲無常。
東方不敗聽了,也不辯駁。顯然可見,他今日的心情,比前一次好了些許,他揚聲道:“知己!那便再陪本座喝上一罈。”
雖然他不喜與滿身書生氣的人往來,但眼前這人,顯然骨子裡更是與他東方不敗的性子相近。這一知己,他倒是願意瞧瞧,將來這黃裳可會不改意願能夠始終如一地視自己為知己!
若是讓他失望了……
他東方不敗只能親手殺了此人!
黃裳微笑地喝著酒,時光似回到初遇的那夜。待見東方不敗面上紅了幾分,他將酒罈放置一旁,問道:“東方兄這幾日內傷可好轉了些?”
東方不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黃裳嘆息,從袖間掏出一個精緻的瓷瓶:“這瓷瓶裡有三顆子回丹珠,你我有緣,我便將它送予你如何。雖然這丹珠不如江湖傳言那般,吃一顆漲十年內力,但確實是最上品的治療內傷的藥物。”他道,“除此外,它還能調和陰陽之氣,鞏固內力,大大改善人的體質。”
“你這人,好生奇怪。”東方不敗沒有說要與不要,只若有所思地瞅著黃裳,“你剛認識本座,就願意奉上子回丹珠?”即便只是他說的療效,也不是尋常物,哪有隨意送人的道理。
黃裳但笑不語。
稍刻,東方不敗語氣冷然:“說罷,你可是想要從本座這裡得到甚麼?”他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好意。
黃裳頓覺得幾分無力……子回丹珠,他倒真沒那般看重。只是看著這個人,怕是因內息紊亂、相互衝撞,要受好一段時日的苦頭,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罷了。
那黑木崖在千里之外,待他過些日子去過洛陽後,還不定要往哪裡走……往後,兩人再聚怕是很難了。這唯一的朋友,他存著一份欣賞之心的朋友,自然不希望對方經受那般苦頭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