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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僧氏對英軍實施突襲,原來是按朝廷秘密指示辦的。

而那位主持簽訂了“天津條約”,又主持了上海關稅修訂的欽差大臣桂良,對“條約”的約束力也視同兒戲。天津簽約時,桂良對咸豐皇帝說過如下“名言”:

此時英、法兩國和約,萬不可作真憑實樣,不過假此數紙,暫且退卻海口兵船。將來尚欲背盟棄好,只須將奴才等治以辦理不善之罪,即可作為廢紙。

外交條約,當做戲言,這樣的全權大使,有何“信義”可言?

如果再細究一番,桂良的主子咸豐皇帝也是缺失外交“信義”的。反反覆覆的言行太多了,所以這讓英、法等國的洋人不敢信任。到了咸豐十年春天,英法聯軍大舉報復的訊息傳到上海,為了上海一帶的安寧,蘇松太道吳煦私自與英國商人商談,擬訂停戰條件。而一再與太平軍交戰,丟了常州又丟了蘇州的兩江總督何桂清此時亦退保上海,出於借洋兵以抵抗太平軍的功利目的,他也與英法方面接觸。英法使臣照會何氏,若清廷事事遵行八年原約,當即罷兵。何桂清上奏朝廷,咸豐帝嚴加拒絕,不但不準談判,而且將咸豐八年的天津訂約全部賴帳。咸豐帝曰:

卜魯士首先背約,輒帶兵船,毀我海口防具。前此損兵折將,實由自取。所有八年議和條款,概作罷論。如彼自知悔司,可於前議條約中,擇道光年曾有之事,無礙大體者,通融辦理。仍在上海定議,不得率行北來。再有兵船駛入攔江沙者,必痛加攻剿,毋貽後悔。

這是咸豐皇帝的心裡話。既惑於敵情,又昧於信義,自以為是,張大其詞,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昏話。

咸豐十年(1860)春三月,英法聯軍從廣東北上,開始了復仇之旅。聯軍首領仍然是額爾金勳爵,同行者為法國全權代表格羅。他們帶領英軍18000人,法軍7000人,軍艦119艘(其中法艦40艘),補給運輸船126艘,一路攻佔定海、大連、煙臺,並以大連、煙臺為前進基地,封鎖渤海灣,對大沽口形成鉗形包圍態勢。

經過臨時增調,大沽、天津一線清軍守衛部隊已近30000人。攻守兵力對比,基本上為一比一。英法有堅船利炮,清方有炮臺之固,雖在火力上英法聯軍佔有優勢,如果清方堅守還擊,即不取勝,也可以較大地懲創來犯者,阻滯其進攻速度,贏得時間,或可扭轉頹局。

不明敵情的咸豐皇帝夢想出現外交奇蹟,所以他敕旨僧格林沁不得首先開戰。這是一條愚蠢的命令。因為英法聯軍的戰略設計就是進攻大沽口,以便直搗北京。他們沒掖沒藏,是向中國公開宣了戰的。對於宣戰之敵,言何寬宏?

僧格林沁接旨,果然堅持不放第一槍。對於一位將軍、一位前敵統帥而言,刻板地執行君王旨意,忘記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相宜大計,這又是愚蠢的。

結果,兩個人的愚蠢,造成國家失敗。

上一年的大沽口之勝與滿朝讚譽,至今讓僧格林沁陶然自得。他曾表白:“洋兵伎倆,我所深知,彼何足懼哉!” “何足懼”的豪言,又基於他一貫的成見:英人只善水(海)戰,不善陸戰。陸戰乃我軍之長,倚長擊短,以逸待勞,誘敵登陸,一鼓而殲,豈不痛快!從戰術的運用看,僧氏認為北塘雖為薊運河河口,但南北皆系鹽灘窪地,不易展開;越過鹽灘,便是清軍馬隊防地,壁壘森嚴,固若金湯,敵人斷無可能由此繞擊大沽口炮臺後路。

北塘的炮臺,始設於明代。近年,又有擴建,形成南北三臺鼎足之勢,費金百萬巨。撤防訊息傳出,士民震動。北塘紳士御史陳鴻翊向僧格林沁密疏進言,極論撤防非計。僧氏不聽。翰林院編修、南書房行走郭嵩燾時在天津僧幕幫辦軍務,雖然他一直主張對夷人主撫不主剿,但戰氛既起,驟撤防務,仍引起郭氏的關注。他曾向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