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宴會的主人就是我,而客人則是十幾位即將離去的地方大名,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資格,勢力和威望缺一不可。
我含笑頻頻舉起酒杯應對著客人們的道賀,耳中聽著各種各樣或明或暗的阿諛奉承,話題只要這次奈良的事情,彼此交換著剛剛得到的訊息。
政仁親王由京都出來時可謂寒酸,兩輛宮車的儀仗,除了持明院基久之外只有20個低階的隨從跟著,不要說上位的公卿,只怕天皇自己都不清楚這個不怎麼招人待見的兒子,怎麼會突然異想天開地去奈良東大寺為自己的壽數和國運祈福。
不過左思右想這也似乎不是一件壞事,京都也沒有非留這位親王的地方,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可能也就是想出去散散心,玩個三五天自己也就回來了。天皇和太政院中樞答應了持明院基久代為呈上地這份請求。只是沒有太多的經費和侍從給他。
其實這也怪不得各位朝廷重臣們,現在的主要工作安排是把八條宮智仁親王的繼承人身份確認下來,雖然天皇自己已經基本打定了主意,但是各方各面的溝通工作卻一樣也少不得。
這些人實在也是太忙了,直到聽說我遊幸奈良還是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絡起來,還想著是不是派個人來慰問一下。可就在這時,我率領天下大名在奈良以禮郊迎政仁親王的確切訊息傳了回來。
我就是那麼在天下大名的面前,一路替政仁親王牽著牛車進入了東大寺。慌得和尚們屁滾尿流地趕緊把親王殿下預備的寓所換了一套正院屋子。自主持以下所有和尚都換上了錦羅袈裟地正式禮服出迎,大門邊還擠滿了聞風而來的其他寺院上層僧眾。
和我諸星家關係比較密切的,是京都的東福寺、相國寺,以及尾張的熱田大明神社,所以在奈良舉辦的法事活動並不多,規模通常也不是很大。自20年前織田信長割取蘭奢待以來,東大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風光過了!
東大寺的主持對於我和信清以及天下大名的到來,自然是欣喜若狂,跑前跑後搖頭擺尾地自我表現有如一條哈巴狗。在他想來出現了這樣的機會,也許真是佛祖又睜眼眷顧東大寺了!
在整個參觀和禮佛的過程中我極少說話。被問得緊了也僅僅是應付性地點點頭或搖搖頭。然後又退回到政仁親王身後半步地位置上,把所有直射的目光都留給了這位皇子殿下。信清只能是再後撤半步,至於其他人則在後面列成了叢集。
只要不是腦殘或者思維不健全的人。都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政仁親王在奈良地行程一共五天,我基本上是全程陪同,雖然依舊沒有說過多少話,但是傳出的“資訊”已經足夠多了!
這世界上從來不少聰明人,在“迎接”的第二天,政仁親王“仁孝恭謹”、“有皇者之風”的輿論就在大名中間傳了出來,甚至有些急躁的已經準備向朝廷上表,敦請天皇陛下“早定儲位”。
京都自然也聽聞了這件事,立時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雖然無論內外都沒有正式提到過任何名字。但是天下武家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面對這種情況還有些人想再爭取一下,但是九成以上的公卿已經逐漸修正了他們的態度。
京都的討論還沒有來得及展開,政仁親王就由奈良回來了,出於對新形勢發展的考慮,與離京時地清冷不同,一支高規格的迎接隊伍被派了出來。儘管很多人私底下並不甘心,但是無法改變的是八條宮智仁親王手裡的那個皇位,已經忽扇著翅膀飛走了!我是一個謙虛勤勉的人,該立誰為儲君的話自始至終沒有以我的嘴裡說出來過。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持明院基久的主意。政仁親王為了表示與我的關係之“鐵”,又作了一件石破天驚地舉動,為我請尊號為“御父”,也就是替他老子又找了個爹,替他自己又找了個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