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著小電動車,把你扔半路上,然後跑了?”寧琥憋著笑說道:“那你可能代入的是塑膠袋兒的記憶。”
寧琥的吐槽意外的沒有逗笑面色有些沉重的周堇白。
周堇白戀戀不捨盯著寧琥的眼眶再度泛紅。
他哽咽道:“夢裡你死了,老婆,在浴室裡,頭上和浴缸上都是血...”
聽到這些話,寧琥的笑容也定格在了臉上。
這是他去世的死因。
在酒店浴室,因為意外滑倒,後腦磕在浴缸上,失血過多而死。
寧琥不是一瞬間的死亡。
到現在他還記得溫熱的水衝灑在他赤裸的身體上的觸感。
他就像一條擱淺的魚,裹挾著泡沫的溫熱水波在他身體上衝刷。
後腦傷口鮮血的流失,天花板上明亮溫暖的浴室燈。
他躺在瓷磚上,感受著生命一點一滴的從他身體裡消逝,等待著死亡一分一秒的進行。
閡上雙眼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種解脫的快感。
現實世界的寧琥沒有那個擁他入懷的周堇白。
小說世界的周堇白也沒能挽回那個意外死亡的寧琥。
蜂擁的情緒模糊了周堇白的視線,他並沒有看見寧琥不對勁的臉色,而是繼續描繪著自己那個夢。
“我抱著你,我想打電話,但每一個電話都打不通,然後我想抱著你跑出去,但窗戶和門都打不開,我拍門求救,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後來我就知道了,結局是沒法改變的,我只能抱著你,安慰你不要怕,不會疼,有我陪著你,然後你就在我的懷裡,死了一次又一次...”
周堇白望向寧琥,眼淚奪眶而出。
“老婆...我一次都沒能救下你...”
只有寧琥知道,這不是一場噩夢,而是周堇白經歷了他的死亡。
寧琥是穿越進來的。
他相信這兩個世界一定有某種程度的連線。
周堇白的記憶交錯到他真正死因的那一瞬間,寧琥並不意外。
不過他也不打算告訴周堇白真相。
曾經他在一時衝動下坦白過,周堇白並沒有相信。
現在他決定將自己是穿越來的這件事徹底掩埋。
沒人需要知道他生活了十九年,有著無數回憶的世界,不過是幾百頁的紙張堆疊的文字。
而他亦僅僅是其中一個角色,他的人生不過是一場虛構。
寧琥就是死了,死在了那間浴室。
而會永遠陪在周堇白身邊的,只是那個改邪歸正的普普通通的菀南大學大三在讀生的孤兒寧琥。
他輕輕擦去周堇白臉頰上的眼淚,哄道:“好了,我禍害遺千年,肯定死不了那麼早,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站你面前呢嘛,再說了,咱家也放不下浴缸啊,噩夢而已,到時候我幫你下樓燒兩張紙,去廟裡請幾道符粘床頭上,你再喝點枸杞水,準就不夢了啊。”
寧琥那信誓旦旦的語氣,倒真讓周堇白放鬆了不少。
想想被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嚇成這樣,周堇白也後知後覺的感覺自己有點沒出息了。
他乖乖的點了點頭,但剛移開的目光恰巧落在了寧琥現在空空如也的耳朵上。
這時候,他才想起面前自己老婆的鉅變。
要知道他老婆可是愛那頭紅毛和那一堆閃閃亮亮的耳釘,愛到兜裡常常揣個小鏡子,時不時的就得拿出來欣賞一番,還得問他自己帥不帥。
尤其是那一腦袋瓜紅毛。
除了最開始沒錢的時候,是他請客幫寧琥褪色一半的頭髮補的色之外。
後面幾乎都是寧琥定著鬧鐘,數著日子去補發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