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上,兩個人的身軀離得極近,鼻尖都要貼在一起了。
目光交匯。
在離淵強烈的注視下,嫿嫿依舊令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慌。
忽然,她目光一閃,低下了頭。
那眼角染上了一抹溼紅,像是一隻做錯了事的弱兔子般,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朝離淵道歉。
“對……對不起……”
“可不可以,不懲罰我……”
這可憐巴巴的兩句話落在殿中的時候。
離淵接下來所有的策略,全部被噎在了原地。
不是,這個可恨的女人怎麼不按常理走啊?!!
這女人不應該極力狡辯,然後編造謊話,據理力爭,永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嗎?
這樣他就會拆穿這個女人的謊言,然後狠狠地教訓這個可惡的女人一番。
可是現在,現在搞的這是哪出啊?
堂堂三界魔尊,狠辣殘暴,高傲倔強,一向不跟任何人道歉。
現在這一口一個“對不起”,是要幹嘛?
離淵冷冷地眯了眯瞳,那深幽的目光在嫿嫿的臉上仔細地逡巡了一番。
這個女人,指定又在演戲,不知道在憋什麼壞主意。
故意撕壞了他的衣衫,燒掉了他的膳房,還妄想全身而退。
做夢!
他今天一定要扒了這個女人的皮!
想到這裡,他鬆開了嫿嫿的腦袋,盯著嫿嫿的眼睛,冷嗤了一聲,那陰戾至極的聲線從薄唇中一字一頓地捻出:
“你不要以為,你單純道個歉,孤就會原諒你,孤今天就跟你好好地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嫿嫿驀然“噗通”一聲,跪在了離淵的跟前。
那一跪。
怔得離淵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長髮滑落,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委屈地哭出了聲,迴盪在整個大殿之中。
“對……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
“奴婢只是想將主上的衣衫洗得更乾淨一些,讓主上穿得舒心。可奴婢沒用,奴婢洗得太用力了,把衣衫都洗壞了。”
“奴婢想熬出更好的粥,才多添了些柴,奴婢不知道膳房會因此起火。還害得主上沒有及時用上早膳。”
邊說著,她眸中噙著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一聲聲滴在了地上。
“奴婢笨手笨腳,搞砸了這麼多的事情,主上要打要罰,奴婢絕無半句怨言。”
最後,就算自己受罰,她還不忘哭著關心一句離淵:
“只是,主上的胃不好,主上應該儘早用早膳才是……”
她就無助地跪在那裡,一句一句內疚自責,睫毛輕輕顫動似乎能帶起風,膚白如玉,如同珍貴的琉璃玉器,一碰就碎了。
彷彿一會兒,就算被離淵活活打死,也不能改變她對離淵的一腔真心。
而殿中央,跪著的眾婢女和妖物們,看著嫿嫿那卑微弱小的樣子,早已不由得眼睛發酸。
這阿嬅姑娘,真的太可憐了。
一個相對膽大些的婢女抬起頭來,顫巍巍地替嫿嫿求情。
“主上,求主上饒過阿嬅姑娘,阿嬅姑娘對主上一片真心,只是關心則亂,一不小心才損壞了主上的衣衫……”
其他婢女見有人求情,也壯了壯膽子,紛紛輕聲迎合:
“求主上饒過阿嬅姑娘,膳房當時的火勢那麼大,阿嬅姑娘卻拼命抱著給主上做的早膳,根本不捨得鬆手。阿嬅姑娘滿心滿眼都是主上,還望主上饒阿嬅姑娘一命。”
“阿嬅姑娘一向身子嬌弱,又沒什麼法力,實在是懲罰不得啊主上!求主上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