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啦,有人砸場子了!」絡腮鬍見情況不妙,大聲地喊了起來。十幾名賭坊的打手從四面八方向著這張賭桌衝過來,每人手裡都掄著一根碩大的棒子。
「興隆賭坊是有王法的地方,誰敢砸場子!」打手的小頭目沖在最前面,對著眾人惡狠狠地威脅道。
「去你孃的王法,你家出老千還敢講什麼王法!」一個賭徒惱火地把一個凳子舉起來,向著那小頭目扔去。小頭目沒有料到有人會如此激動,看到一個黑影向自己飛來,欲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純梨木製成的凳子足足有十幾斤重,這一下結結實實地砸在小頭目臉上,小頭目慘叫一聲,就倒下了。
當頭的被人打了,那些打手們哪肯罷休。六七個打手揮著棒子向剛才扔凳子的那個賭徒衝過去,手起棒落,三兩下就把那人給打倒了。
「兄弟們,興隆賭坊出老千騙咱們的錢,還動手打人,咱們跟他們拼了!」熊民仰不懷好意地喊道。
「對!拼了!」一些紅了眼的賭徒立即就被煽動起來了,在這個世界上,最無所畏懼的就莫過於賭徒了,這些敢把老婆孩子都往賭桌上押的人,一旦發現自己上了當,還有什麼不敢幹的呢?
好一場混戰!
一邊是被憤怒迷了心竅的賭徒,一邊是職業化的打手,後者比前者多了些打架的專業素質,但前者卻比後者多了些玩命的勇氣。
熊民仰把戰局挑起來,自己卻沒有加入,只是與兩名手下護住了莫三,再有就是眼明手快地把絡腮鬍和胡掌櫃也一併打倒,從懷裡掏出繩索把他們捆了個結實,扔在自己腳下。這是李贄交代過的,要留下證據和犯人,未來打官司的時候用得著。
打手們是看到這邊有亂子才趕過來的,並不知道誰是罪魁禍首。見熊民仰等人不參與打架,一時也就顧不上去對付他們,而是忙著和賭徒們對打。其他大廳裡的賭徒聽到動靜,都跑過來看熱鬧,聽說打架的起因是賭坊裡的荷官出千被人抓了現行,也都跟著怒火萬丈。有些謹慎一點的賭徒信手到桌上抓了幾個骰子砸開驗證,結果也發現了灌水銀的作弊骰子,這一下還用得著說什麼,抄傢伙也上吧。
這一架,足足打了半個多時辰,輸贏逐漸見了分曉。賭徒們雖然氣盛,但畢竟沒有經過訓練,也沒有組織。賭坊從其他地方又調來了近百名打手,最終控制住了局面。鬥志最旺的一些賭徒都被打倒了,一些膽子小一點的賭徒則選擇了屈服。放眼望去,整個賭坊裡裡外外已經被砸得面目全非,滿地都是嚎叫呻吟的傷員,還有一些人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一命嗚呼了。
「這幾位兄弟,你們是怎麼回事?」
等到眾賭徒都被制服了之後,指揮打架的賭坊老闆徐仁第才發現了好端端站在賭坊一角的熊民仰等人,細一打量,又看到了被捆綁著扔在他們腳下的絡腮鬍等三人。徐仁第心念一動,帶著幾名打手,沉著臉走上前來,對熊民仰發問道。
「請教這位……」熊民仰嘿嘿笑著,抱拳問道。
「徐仁第,忝為這家小賭坊的掌櫃。」徐仁第應道,對方沉著的表現讓他覺得有些心驚,他隱隱意識到,這幾個人或許才是最難對付的。
不過,再難對付,也不過就是4個人而已,還能翻起什麼大浪?徐仁第對自己說道。
熊民仰道:「哦,原來是徐掌櫃,幸會,幸會。」
「敢問幾位的大名?」徐仁第問道。
熊民仰道:「鄙姓熊,在家行三,徐掌櫃稱我一句熊三即可。」
徐仁第嗯了一聲,道:「原來是熊掌櫃,失敬了。」
熊民仰到賭坊來尋釁,事先自然要喬裝改扮,裝成一個農民的樣子。但他的談吞以及那份從容,分明不是一個農民所應當具有的,所以徐仁第便尊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