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她們別鎮日嚼舌根,淨在我們夏府裡搬弄是非呢?”
夏公明臉皮抽動,眼睛瞪得銅鈴大,口鼻裡不斷噴出氣來,將那一把平日還挺威嚴的鬍子給吹得像是雜草似地。
他伸出一根指頭,隔空亂戳亂點,從七巧點到了夏夫人,終於從喉嚨裡吼了出來:“就是你生的好女兒,存心氣死她爹!”
外頭早有看好戲的三姨娘和五姨娘搶了進來,互不相讓,先朝對方瞪一眼,再各自拉住老爺的一條手臂。
三姨娘嬌媚地道:“老爺啊,彆氣壞身子了,大小姐敗壞家風,請大姐管教就是了,您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呀。”
五姨娘趕忙道:“還是您到我的院子歇息吧,我為老爺找來了最上等的武夷茶葉,再兌上惠山的泉水,保證讓老爺煩惱全消啊。”
“呵,五妹你的茶葉太老了,我那兒有最清香的雨前龍井,還有都林橋的軟香糕。老爺,您來吧。”三姨娘直接拉了老爺就走。
今天煩心事真多,到底該去哪個姨太太的院子呢?夏公明一邊思考,一邊仍不忘回頭命令道:“你跪在這裡反省,不到三更不準起來!”
大廳安靜下來,燭影幢幢,七巧抿緊唇瓣,用力抹去眼角淚珠。
“七巧啊。”夏夫人蹲到她身邊,流淚道:“娘教你的全忘了嗎?在家從父……”
“娘,你也要看從的是怎樣的父親。”七巧為自己感到心酸委屈,更心疼活在父親淫威之下的孃親。“娘,你是我們夏家主母,很多事情應該由你作主;而且你是姨娘們的大姐,更不能讓姨娘揮霍,一斤雨前龍井要二十兩銀子,那可是外頭平民人家一年的開銷啊。”
“可你爹喜歡她們,我出嫁從夫……”夏夫人黯然地道。
“出嫁從夫?”七巧為孃親抱不平,陪著垂淚道:“難道再怎麼不合理、不情願的事情也該隱忍下來嗎?況且娘二十多年來,默默為爹付出那麼多,得到的又是什麼?爹對你有最起碼的尊重嗎?”
“你……怎能說這種話。”夏夫人聽了,只是淚流不止。
“娘,女兒不孝,讓你擔心了。”七巧知道自己將話說得太重了,傷了孃親的心,十分懊悔地握住孃的手。“我扶你回房休息。”
她不管父親要她跪著反省的命令,就扶著孃親站起來,慢慢地往後面的院子走去。
夜色已暗,夏府庭院深深,那邊笑語盈耳,這邊暗自飲泣,彼此不相干,月兒探出臉來,又快快躲進雲層裡去了。
啪!啪!啪!日上三竿,重重的敲門聲震天價響。
大街上人車絡繹不絕,一經過七姑娘小鋪門前,便停下腳步不走了,一個個睜大眼睛準備看好戲。
“這門好象從裡頭拴著?”夏家的戴管家拍了拍門,又推了推,乾脆轉頭吩咐道:“撞開吧。”
“請問戴管家為何撞我的門?”
“啊?牛老闆早啊!”戴管家堆起笑臉,迎向快步過來的牛青石。“我哪敢撞您的門。我家老爺命我過來接收這丬店面,我老打不開,只好要他們直接撞開。”
門上並沒有掛上鎖頭,牛青石看了一眼緊掩的門板,語氣平靜地問道:“請問戴管家憑什麼接收這丬店面?”
“這是我家小姐的店,也就是我們夏家的店。”道理很簡單啊。
“這間鋪子是我的,怎會變成夏家的?請問戴管家要看房契嗎?”
“這是牛老闆的屋子?”戴管家慌得抓耳撓腮。“我說錯了,應該是裡頭的買賣事物是我們夏家的。”
“是嗎?”牛青石不疾不徐地道:“打這鋪子開張以來,裡頭的陳設和進貨全由我牛某人打點,如此一來,你是要拿走我牛家的東西嗎?”
“不敢……”戴管家語氣謙卑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