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全殲了薛謙後再揮師殺來,還是用計牽制了薛謙乘虛而入,無論如何,面對這種局面,他們能做的,要麼是存必死之心與六倍於己的和平軍絕一雌雄,要麼便是為了活命而奔逃。
絕大多數懷恩守軍還是選擇了死戰一路。他們對於自己神靈的信任與為之獻身的精神,令李均也不由得感覺到敬畏。望著在和平軍密集如雨的遠端攻擊之下,守軍兀自作著雖然徒勞卻頑強的反擊,他不由心中暗想:“他們的神靈究竟有什麼力量,讓這些平常的百姓也成了置生死於度外的勇士。”
和平軍的攻勢是如此勇猛,即便懷恩守軍奮不顧身前仆後繼也無法遏制。紫旗匯成的狂怒之潮洶湧如海中的風暴,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當薛謙急急回援到惡風嶺時,李均已經捧著杯熱茶在懷恩城中檢視倉庫與牢房。倉庫裡的景象再次讓他吃了一驚,糧食堆積如山,絕大多數都是三年以上的陳谷。天災如此,官府卻不知用這在倉廩中發黴腐爛的糧食賑濟饑民,而為稱為盜賊逆寇的蓮法宗奪過這大糧倉後卻毫不遲疑地開倉放糧。甚至動用兵力將糧食運輸到臨近各城中以就近接濟百姓,這個世道,為何會如此?為何官而不官賊而不賊民而不民?
“文臣若不只愛錢財只想升官,武將若不畏戰死不侵掠百姓,那麼天下就太平了。”陸翔當初的話似乎又迴旋在耳,那是他在問陸翔神洲何時才不會繼續打仗,他如此回答的。一直以來,他對陸翔的這種回答深信不疑,也一直按這種話去做的,但他如今卻發現,僅如此,似乎還是不夠的。
“無論我如何去做,最多隻能改變我周圍罷了,即便是陸帥,又如何能讓那奸相吳恕也奉公守法?真正要定天下平世間,還是要靠一套有效的制度。”他如是想,但很快他又懷疑自己心中的這個念頭:“陸帥所言,不該有錯,我難道還會比陸帥看得更遠更透麼?”
心中一忽兒以為自己想出的策略才是最好的,一忽兒以為只有陸翔生前所言才是最好的。這兩種念頭的夾擊之下,李均來到牢房之中,他還想看一下,一直以來所作所為與“賊”這個稱呼名不副實的蓮法宗大牢裡,會關押著些什麼人物。也正是因此,他才發現暈迷之中的魏展,在空蕩蕩的牢房中唯一的一個人自然會引起他的注意,一問之下他大吃一驚,自己的計謀,險些就壞在這個人手中。
若是換了別人,沒準會對魏展心懷忌憚,但李均不然。如果能讓此人站在自己這邊,成為自己的幕僚,那麼自己思慮有遺漏之處,他可以提醒勸諫,若是讓他離開自己成為自己的敵人,那麼必然會給自己造成麻煩。因此要麼收伏他,要麼殺了他。出於這種盤算,李均請來了城中最好的醫生,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魏展甦醒過來。
“先生,細作來報薛謙已經回頭了。”李均微笑著道:“以先生高見,當如何對付這薛謙?”
魏展注視了他一會兒,從李均的臉上看到一絲想考一考他的神情。“在這絲神情之下,還有隱藏得更深的,比如說刺探自己是否忠心的意思吧。”魏展心中暗想。
“薛謙很好對付。”魏展道,“其人剛愎自用,思慮雖多但性情卻有些暴躁。因此,他此次回軍必然等不及寶山與原定的援軍直接會來攻城。但其人並非不識時局之輩,攻城受挫之後定會等待援軍,要想消滅他,便要在他攻城之前給他個出其不意便可以了。”
“先生之意是指……”
“惡風嶺。薛謙回軍自救甚急,必然走惡風嶺,統領只需在此伏下一支部隊,重挫於他,他羞憤之下便會盲目亂來,我料他十之八九會自刎。”
李均聽了哈哈笑道:“先生之計正合我意,李均能得先生,想必是老天也難得開一次眼吧。不瞞先生,我已令人領三萬和平軍埋伏在惡風嶺,直等他回來了!”
李均的讚賞不過讓魏展微微一笑,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