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看見師姐一身血汙,性命垂危。今日就見師姐神采奕奕,風華不輸往昔。可見師姐福大命大,是個機緣深厚的人。”
“機緣這種事,歷來是說不清的。”秦悅隨口接道,“有時候,機緣不僅要靠天意,還要拼人力。若是一著不慎,天意便成了天災,人力也變成了**,這善緣哪,自然也成了惡果。”
白若微微一怔:“師姐說得好生玄奧。”
“修仙這麼多年,總該有些切身的體悟才是。”秦悅繼續不溫不火地說著,“我一向覺得萬事有因才會有果,所以晴天霹靂從天而降,必是因為我造下了什麼冤孽。我自認我修仙三百餘年以來,從未悖於本心悖於道義,想來也不會遭逢什麼無端的劫數。”
她的語速不快,白若認認真真地聽著,若有所思。
秦悅輕笑,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師妹以為何如?”
白若順口答道:“師姐所言甚是。”神色很是恭謹。
“師妹好生無趣,單是會說這些奉承話。”
“怪我修為低微,沒辦法同師姐探討修煉的心得。”白若謙順答道。
秦悅在心底念著“修為低微”這幾個字,不自覺地泛出了一抹冷笑。白若如今結丹中期,放在同齡人眼中,即便不是佼佼者,也算是位列中上。她所謂的“修為低微”,只不過是針對秦悅而言。
秦悅還記得,當年在夢隨之境裡,白若說了一句:“墨宜與師姐同歲,修為卻差了許多。”沒過多久,便把她推進了原火。
以至於如今再聽她說自己修為低微,竟覺得禍事就要臨頭了一般。
秦悅拋開回憶,隨意看了幾眼面前白若送來的丹藥,搖首笑道:“可惜哪,說起這惡果與劫數,我還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外頭便傳來了一聲輕喚:“墨寧師叔在否?”
秦悅懶洋洋地靠上椅背:“你進來吧。”
白若暗自咬了咬唇。本想問:“師姐說什麼可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問出口。
進來的人是紀帆,他朝在座二人拜了拜:“兩位師叔都在啊。”
秦悅點了點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紀帆對門外招了招手,復又轉身垂首,對秦悅道:“我是來還人的。”
兩個小修士抬著一個白衣少年走了進來。
秦悅站起身,緩慢地走了過去,仔細看了一會兒沉睡的折夭,點評道:“確是仙人之姿。”
白若看著秦悅緩慢的步伐,心中微訝:她的腿腳有傷?怎麼沒有半點訊息傳出來?
秦悅指了指兩個小修士:“你們先把他抬到裡面的矮榻上去。”
兩人點了點頭,抬著折夭進了裡間。
秦悅踱著小步子走回了座位,剛剛坐下,就見那兩個小修士已經出來了,站在紀帆的身後。三人暫時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有何事?”秦悅頗為好奇。紀帆是守禮的人,若放在往常,怕是已經行禮告辭了。
“弟子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師叔能不能……”紀帆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道。
秦悅愣了一瞬,道:“你說。”
“弟子近來正在籌備結嬰之事,不知師叔能否傳授一二經驗?”
結嬰之事,重之又重,像秦悅這種有師承的自然不必擔心,萬事都有師長提點。但紀帆沒有師承,若想結嬰,還是先找一位前輩仔細問問比較好。門中元嬰道君不多不少,加上近些年新結嬰的墨宣,剛好有十人。
墨宣原是個好人選,但紀帆細一打聽,這位師叔不知跑到哪兒去尋寶了,據說要找一把好琴。剩下的幾位元嬰修士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只有面前這位的性子最為親善溫和。所以紀帆又拜到秦悅這兒來了,只想趁此機會多討幾句提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