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給踏碎了,你上哪再去給我找個一模一樣的回來?”
劉玉曇倏地一凜,慌忙將閒著的另一隻手在鬢邊上虛虛地按了按,這才放下心來:“嘿嘿~~沒掉~~”
許婉嫣嗔她一眼,哼聲道:“不許將它掉了,聽到沒有?!~~不然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罷!”
劉玉曇捉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淚,嘻嘻笑道:“嗯~~不會~~”
許婉嫣眸光一暗,似嘆息一般地呢喃說道:“好玉兒,我的寄望……全都放在那裡邊兒了……惟願卿安……”
劉玉曇心頭一動,唇邊強扯起一抹笑意,哽聲說道:“嗯……婉姐姐,我的心意也全在那裡邊了。……”
說著,伸出另一隻手的食指,柔柔地指向別在許婉嫣鬢邊那一朵白色的山茱萸花,“你也不許將它給掉了。”
許婉嫣將纖纖玉指向鬢邊柔柔一攏,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喏,好玉兒,這便是了。——你我心意相通,便算是相隔天涯,一樣還是直若比鄰的。乖,快將手放了,回去坐好。眼前兒便是岔路了。”
劉玉曇微微垂眸,嘆息一聲,悶聲說道:“婉姐姐……保重……”說著,指尖顫抖地收回手去。
許婉嫣點了點頭,目光盈盈地柔聲說道:“嗯。各自安好、各自珍重。……好玉兒,不過才三年而已,又不是永別,你實在無須如此傷懷。
乖,只三年以後,我們便可以再次相見。到時候,我們又可以朝夕相伴了。你若總像這般淚眼迷濛、鬱鬱寡歡的,這一個不仔細地、明後年兒便鬱鬱而終了可如何是好?到時候、你可教姐姐我怎麼活喲~~”
劉玉曇聽她打趣,這才破涕為笑,點頭道:“嗯,好。我不哭。”說著,將雙手胡亂地在那裡抹著眼淚,然後面對著許婉嫣,傻傻地笑著。
許婉嫣展顏道:“好玉兒,這才乖嘛~~”
方才還雙駕齊驅的馬車,如今已漸行漸遠了。
兩人為了將彼此多看一會兒,如今已是從馬車的側窗,轉到了馬車的後窗。
此刻,她們兩廂正伏在窗框上面,瞬也不瞬地痴痴對望,生怕將彼此漏看了一眼。
然而不消片刻,雙方的馬車便消失在了極目的遠處,再也看不見了。
劉玉曇這才悵然若失地迴轉身子,似委頓一般地、頹然坐在車廂中的地毯上,稍時,雙手掩面,痛徹心扉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與此同時,許婉嫣也頹頹然地委頓在車廂之中,幾欲崩潰地失聲痛哭著。
轉過年來的四月,春暖花開的時節,護送許婉嫣的衛隊,便水陸輾轉,從地僻苦寒的極北邊疆,來到了平原腹地,盛景繁華的蒼龍帝京。
曾經,許婉嫣便只是在詩書及自家父親述職歸來的見聞中領略過關中繁華,如今一見,才得以親身感受何為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在地廣人稀的北疆之時,便只是城池之中稍見繁華。出了城池、不過十餘里地,便只剩下了風沙漫舞、壁灘大漠的蕭索蒼涼景象。
那時,她所見的,盡是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以及徵色疲憊、風塵僕僕的行商駝隊;她所聞的,也盡是雁唳長空的孤單離索,以及駝鈴叮噹、鼙鼓胡笳的異域唱腔。
也正是因為受了這般壯闊曠遠的西風瀚海的打磨,將許婉嫣打磨出了堅韌剛毅的品性。
然而,她到底都還是一個心思纖細的女兒家,是以、甫一來到這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的上國帝京,耳聽得那些溫潤綿柔、微妙悅耳的嫋嫋之音,眼見得那些簪花戴玉、盡態極妍的坊間女子,又聞得脂粉香氣清麗撲鼻、纏綿醉人,終究還是驚歎、歆羨的。
別的不說,單隻說那胭脂水粉——
北疆苦寒,關中的香花芳草,在那裡通常是不長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