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像胭脂水粉這些養人顏色、在關中尋常女兒家的閨房裡足可以汗牛充棟的尋常物什,在北疆便只有王公貴族才能夠用得起,尋常人家的女子幾乎都是素面朝天的,頂多用點兒家禽家畜的油膏來滋養膚面。
是以,北疆王每年一度的來京述職,都會專門多帶一輛馬車,到帝京遠近的各處胭脂鋪子掃貨,打包回去討好自家娘子、妾侍及與人送禮,久而久之,便在帝京百姓的口中落得了個“胭脂王爺”的諢號。
然而,他那鐵骨錚錚、保疆衛國的英雄豪情,卻一樣還是為人所稱讚的。
正因為北疆王爺鐵血與柔情並存,久而久之,便成了許多北疆的女兒家們擇偶的標準。
又是久而久之,北疆的男兒家們也養成了鐵血與柔情並存的良好品性,鮮少有厭棄女子的,便算是有,明面兒上也都是不敢表現出來的。
來到帝京的當日,許婉嫣的二哥及三哥便動身前去宮中面聖,請來了“十日後,隨秀女一同入宮”的旨意,捎帶著領回來了宮中指派的教引姑姑。
許婉嫣是北疆王的子女之中的老四,也是老么,出自於北疆王的正妻,沈王妃。上頭的三位哥哥,則是出自於兩位妾室的。
大哥許心松出自於二太太梅夫人,二哥許心柏及三哥許心竹是雙胞胎,出自於三太太蘭夫人。
只因北疆王向來憐惜自家王妃,不欲使她生受十月懷胎的苦累,是以每次行房便總是在那裡照著春宮圖上的模樣伺候自家娘子,臨了兒自瀆一把了事,這才總不使她受孕。
然而,孩子畢竟是要生的。於是,便從族中找來了兩個出了五服,卻因相貌醜陋,以致年近三十都沒嫁得出去的遠房堂姐,將她們收入府上當了妾侍,還使她們生了兒子。
因著北疆王爺於她二人並無多少情分,於是便也只在衣食用度之上厚待她們,甚至還許她們在屋子裡頭豢養面首。
雖然後來兩位夫人感念北疆王的收留之恩,到底沒好意思養就是了。
至於沈王妃這邊,按照蒼龍律法,成婚五年無出子嗣,便是要休妻的,無奈之下,北疆王才使她生了孩兒,也就是他唯一的女兒,許婉嫣。
領回來了教引姑姑,將之安頓好以後,許婉嫣便尋了個託辭,跑去與自家兩位兄長央求,說是自己從未見過帝京繁華,便想要出去溜達溜達,畢竟馬上便要入那東宮,去當儲君殿下的側妃了。
許婉嫣的兄長們雖是庶出,但從小就沒受過嫡庶親疏的冷落和白眼,於是性格都很溫善隨和,哪一個都是願意護著她的,愛惜之切,甚至遠甚於旁人家的嫡親兄長。
見自家好妹妹這般說了,向來豪放的許心柏當即便將胸膛拍得砰砰作響,瀟灑說道:“你只管去放羊便是,教引姑姑這邊自有我們來對付。”
然後從荷包中倒了一把銀子出來,連看都沒看,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就塞到了許婉嫣的手上,便轉身與許婉嫣她三哥許心竹商量,“老三,要不咱住會兒去跟教引姑姑說,就說……唔……就說咱家婉兒肚子疼罷?”
許心竹點了點頭,走過去戳了一下許婉嫣的腦門兒,笑嘻嘻地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就知道你閒不住。
——小廝的衣衫,哥哥我早已為你預備好了,你便穿著它出去罷。這皇家別苑裡頭戒備森嚴,喏,你便拿著我的腰牌,扮作出門採買的小廝便是。
你只管大大咧咧地從後廚那裡的右偏門出去,我方才早已打探過了,那邊進出的閒雜人等頗多,沒有巡邏的守衛,只有四個手執長戈的衛兵在那裡檢查,你拿著我的腰牌出去,他們定是不會為難於你的。”
許婉嫣點了點頭,接過自家三哥的腰牌,含淚道:“嗯,好……心竹哥哥有心了……”
許心竹撇嘴一笑,站直身體,嘆息說道:“你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