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下巴,臉上帶上一些跋扈,是足夠讓那些常年混跡在東皇城忌憚無比的神情。
“我以為你離開東皇城了。”
“是離開了。”
東皇羽兒終於抬眸盯著她,“那為何又回來了?”
木之青道,“想看看被你殺死的說書先生有沒有留下什麼。”
“……”
東皇羽兒撇開目光,目光落在外面的街上,似乎是外面的光太強烈,引得她的眼眸似乎也泛上淚花。
街上的修士有著各種各樣的神情,有著自己的心思,有的意氣風發,容光煥發,有的萎靡不振,疲憊不堪。
從前東皇羽兒以為自己是前者,哪怕是耽於金丹期的時候她也這麼認為,如今卻不是了。
時隔數百年,坐在木之青對面,與她同一桌,她深刻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再也不是她垂下眸,避開視線就能避而不見的。
東皇羽兒心中有深深的無力,無力得讓她幾乎想要趴倒在桌上,幾乎想要不顧周圍的目光,想要不管木之青的視線。
可是她還是做不到。
身為東皇羽兒的驕傲讓她無法做到。
她穿著一身紅衣,卻不如當年驕陽似火,豔麗的五官勝不過紅衫,被紅衫壓得失了顏色,連傲氣一同消磨。
“你怎麼了?”木之青問道,卻又很快止住。
節靈挑了挑眉。
以木之青的閱歷和眼見,她如何會看不出東皇羽兒在想些什麼。
可是她還是這麼問了,好像是想引出下文。
“既然感到無地自容,便不用尋著茶香來尋我,你我無法好好坐下來聊天,你還來尋我做什麼?”
“……”
節靈的星眸盪漾出笑意,像是池塘裡的漣漪,層層疊疊的盪漾開。
看來原因很簡單,東皇羽兒對她做過的事情,木之青並沒有那麼輕易遺忘。
——事實也理應如此,木之青從未在一個人意圖奪她性命的時候,還能好好與他相處。
東皇羽兒是個例外,但是木之青卻也沒有多好的態度,顧及她的感受。
東皇羽兒回頭,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照亮了一邊臉上,成了另一邊臉上的陰影。
她道,“原先你出面,我有動放過他的念頭。”
她的唇瓣幾乎未動,但是聲音確實擲地有聲,“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說那些話!”
木之青點了點頭,“說得是,有時候實話確實傷人。”
“……”
東皇羽兒嚥下一口無形的血,明明往常這種時候,她應該將人千刀萬剮了,可是這人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木之青。
“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麼。”
東皇羽兒最在意的不是說書先生的話,而是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木之青就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