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仇相溶,若沒有那個人,文璞也不會來到這個世上,輕微的哭聲從文璞嘴裡傳出來,玉翠回頭看他,見到他用雙手捂住臉在哭。玉翠伸手去拉他的手,文璞不肯,玉翠的指甲在文璞手上劃了道血痕,看著指甲上那淺淺的紅,玉翠忽然笑了起來:“恩是恩,仇是仇,這兩樣怎能相抵?”
文璞聽到這話覺得奇怪,把手放了下來,玉翠一掃方才臉上的鬱悶之色,笑的有些開懷,看著文璞道:“他是你的親爹,有生育之恩,這沒錯,但他也是逼死你孃的兇手,殺母之仇也要報,也沒錯。先報恩還是再報仇,這全憑你自己一線之念,何必苦苦去想?”
文璞的眉頭漸漸鬆開,這話聽起來倒極新鮮,外面玉花的哭聲漸漸變小,玉翠站起身,手扶上文璞的肩:“文璞,在世人眼裡,不管你是報那個人的生育之恩,還是報你殺母之仇,世人都會對你有無數詆譭,但我告訴你,無論你做何種選擇,我都會站在你身邊支援你。”
文璞嗯了一聲,接著就抬頭十分堅定地說:“我要先報仇,他的生育之恩,等他死後再報。”玉翠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一拍他的腦袋:“好,不愧小姑姑養你一場,你要先報仇的話,就要好好用功讀書,早日考中功名,這樣才能報仇。”
文璞努力地點頭:“翠姐姐,我知道了。”他的個頭竄的更高,唇邊的鬍鬚已經不是那種淡淡的,而是帶了點墨色。哎,再過幾年就真該給他尋媳婦了。
夥計又掀起簾子走了進來:“東家,那位大嫂哭昏了過去,楚媽媽在那裡給她灌開水呢。”雖說玉花先對不起自己,但她已經得了報應,難道還要看著林姑爺在那裡得意?
玉翠走了出去,玉花已經醒了過來,楚媽媽在那裡勸著她,不外就是玉翠心好,慢慢等著。見到玉翠重新走出來,玉花臉上浮出羞慚之色,併攏雙腿把頭放到膝上。見她這沒臉見自己的樣子,玉翠眼微微眯起,下巴抬起:“那些雖都是往事,我也不能忘懷,你今日受那些挫辱,不過是稍微贖罪罷了,我只當你是個來求狀紙的客人,一句話,狀紙我幫你寫,二十兩銀子拿來,否則,”
玉翠低頭看著玉花,玉花聽了她的話,心裡剛生出一點希望又滅掉,見玉翠眼裡滿是嘲諷,已經篤定了自己拿不出那二十兩銀子,嘴裡喃喃出一句:“我沒有錢。”
玉翠微微彎腰:“你做了這麼久的林大奶奶,連二十兩銀子都沒有?”玉花聽了這話又大哭起來,行囊裡有幾十兩銀子,都被林姑爺拿去了,被趕出來時,除了頭上的幾樣首飾,身上的衣服之外沒有別的東西。那幾樣首飾還是因為銀子不多才被林姑爺留給自己的。
楚媽媽雖不明白玉翠姐妹倆之間的恩怨,但玉花此時實在可憐,忙道:“東家,瞧這位大嫂穿著,也是拿不出二十兩銀子的人,店裡正缺人手,不如讓她在店裡幫忙一些時候,賺夠二十兩銀子的時候東家再幫她寫狀紙。”
玉翠冷笑:“楚媽媽,你一年多少銀子?”楚媽媽心裡算了算:“一年支五兩銀子的工錢,再加每年兩套衣衫,滿打滿算一年也就十兩銀子。”玉翠看著玉花:“聽到沒有?做僕婦一年最多也就十兩銀子,這二十兩銀子你要做滿整整兩年,你從小嬌生慣養,這樣的苦活你怎做的慣,你還是回家鄉去吧。”
這樣的刁難,要擱在以前的玉花那裡,早就哭著去找朱嬸告狀,這幾日也算知道了點人情冷暖,又想著以前在林家時候,那些下人也算有吃有住。不說沒回家鄉的銀子,就算勉強湊足路費,想必婆婆也不會幫自己出頭,也算走投無路了,咬牙道:“我答應你。”
玉翠眉挑起,沒想到她還會答應,也算是意外,看來她這幾日真是吃盡了苦頭。玉翠打定主意這才開口:“那好,兩年期滿之日,我就給你寫張狀紙,別的,我再管不了你。”
玉花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