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顯帝聽罷倒覺有趣。再問他幾句話,問了問功課,倒也對答如流,不似平日沉悶。龍心愉悅,故此下旨先將此貂圈養著,待其產後再做處置。
事情當然不會就如此簡單。
數十日後,德嬪忽染重症。親自為女兒醫治的顏太醫憂心忡忡。原因無他,這能治此病的藥引子便是貂胎。貂是靈獸,這一時半會找不到不說,找到了也未必是有孕母貂。現成的是有,且不說那是皇帝的東西輪不到一個小小嬪妃來用。日前五皇子那一番話,就是去求來了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皇宮中一絲一毫大意不得,不小心留下把柄就後患無窮,性命難保。
聽完外公擔憂的元晰,默默無言自己便去了。
一個時辰後,他跪在了顯帝的御書房裡:“兒臣求父皇,賜兒臣一物。”
“你想要什麼?”顯帝笑著問,和顏悅色。他平日威嚴甚重,皇子公主們都不敢過於親近。還是第一次有個兒子一跪下來劈頭就開口跟他要東西的。
“兒臣想要父皇圈養的母貂。”
顯帝奇道:“朕已不殺它了。你要它做甚?”
“兒臣母妃病重。顏太醫言需未出生的貂胎作藥引子方可痊癒。”
顯帝聽罷冷笑,言語間已有慍怒:“好個五皇子。言殺貂取胎失道不義之人是你,如今來求貂胎的人又是你!小小年紀出爾反爾,朕就生出你這樣的皇子麼!”
元晰跪在原地“咚咚”磕了三個頭:“啟奏父皇,君有道,為己之私殺貂取胎是為失道。自聖祖以來,我朝便以孝仁治天下,萬事以孝為先,仁而退其次。如今臣母病重,必以貂胎而治,故必殺貂取胎,是為孝。若兒臣只顧一念之仁而失之大孝,那便是失之以天下,失只以聖祖,失之以父皇。故求父皇殺貂救母。兒臣行事魯莽不妥之處,甘受責罰。”說完,又是三個響頭。
顯帝嘆息,擺擺手道:“起來罷。也難為你能明白孝之大道。這也是治國整家之道。”
元晰起身抬頭:“求父皇救兒臣母妃!”
“也罷。一隻貂而已,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拿去便是了。只是,你老實告訴朕。你剛才對朕說的這番話,真是心中所想?沒有人教於你?”
“沒有人教兒臣。兒臣救母,所言之物自是由心而發隨心所想,何人能教?”元晰勇敢迎視皇帝探究的目光,不為所懼。
顯帝一笑,揮手讓他退下。期間,對著個從不引起自己關注的兒子,他多了一份探究的興趣。
此後,顯帝有空便會到德嬪那裡坐坐。
是故,元晰就這麼漸漸得到了皇帝的青睞。
他的母親也算是真的母憑子貴了。由一個小小的嬪,在五年之內不斷晉升加封,直至今日貴妃之尊。這對一個五品太醫院提點之女來說也是混到極至的了。
密談
泰合宮。某偏僻院落
“父親,此事該如何是好?”宣德雍容地坐在一張與其身份和氣質都極不搭調的舊木椅子上,語氣飽含擔憂,但神色之間卻併為失去分寸。
倒是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的老者顯得焦躁得多“無論如何,首要是保住晰兒的命。哪怕就是這麼半死不活地拖著也好。晰兒若是。。。。。。若是不在了,咱們的好日子也就完了。”今非昔比啊,雖說他顏世軒也算是皇帝身邊的人,但是區區五品的太醫院提點,在這滿是皇親貴胄的皇都裡怎麼也都只是奴才。
如今不同,有個做貴妃的女兒,有個得皇帝喜愛的外孫,這才算是有了點國丈的架勢。他現在已經不用再去巴結誰,如今這京城裡排著隊等著來巴結他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在心裡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將來皇帝歸天了,登極的是自己的親外孫,那才叫名副其實的國丈。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