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轉憂為喜,取金相贈,不吝分毫。
梅香領命而去,喬改男裝,謊稱晉商,出入煙花柳巷。鴇母見她揮金買笑,出手闊綽,奉為上賓,使名妓鸞兒陪酒接待。鸞兒掩上房門,在她懷中一挨,胸前一摸,掩口嗤笑:“阿姊何故來此?窯子裡不接女客。”梅香丟擲金錠,倚香作勢道:“有錢便是爺,男女打甚要緊?今有一事相詢,若據實以告,除此另有厚禮相贈。”鸞兒浪聲嘻曰:“女公子敢情守不住尊夫,來此興師問罪?”梅香舉盞笑曰:“今日來此,誠非興師問罪,乃受他人之託,專訪舞槍弄棒的校尉,斬將搴旗的元帥。姑娘閱人無數,可逢能征慣戰者?”鸞兒尋思半晌道:“城北召士師,性情*,倜儻不羈,雖形貌不揚,然有舉鼎移山的神力,銅淬鐵煉的名器,於風月場中所向披靡。”梅香將信將疑,又問:“或有言過其實——不知此公何日將至?”鸞兒斜眄衣櫥道:“已有家奴送貼,約來日相會,倘若不信,可於此間觀瞻。此櫥後方轉格,另設玄機,通房外廊廡。若見奴家所言不虛,即當由此離去,切勿淹留滋事。”
次日,梅香暗藏櫥中窺視,士師容貌粗獷,體態魁梧,臍下之物果如棒槌一般,昂藏挺立,碩壯驚人。且熟諳轉承*之法,鸞兒欲死欲仙,鶯歌*道:“此月望日,乃公子懸弧之辰,奴家備辦酒席,專誠相待,還望賞奴薄面。”士師對曰:“將於北郊宴請親朋,夜間方能拜會。”梅香探得真切,料想憑此奇貨,夫人當可中意,熬不住一襲春宮,逼人骨舒筋麻、燥熱難安,遂抽身而走,回府覆命。
胡氏於望日之晨,濃妝豔抹,錦衣華服,攜梅香前往北郊踏青。煙柳畫橋之畔,花團錦簇之處,果有僕役穿梭往來,備辦筵會。
值士師青衿飄袂,簪纓珠履,牙扇輕搖,翩翩而至,梅香暗中指與夫人相識。胡縈視之大喜,使出贏奸賣俏的本事,與梅香嬉笑謔浪,舞扇撲蝶。可嘆春光無限好:
行坐處風撩裙裾,笑談時滿面生花。
弄娉婷桃羞杏妒,賣嬌俏蝶爭蜂撲。
(白話文)
《詩經。國風。召南。摽有梅》
梅子紛紛落在地,樹上還留有七成。追求我的小夥子,切莫錯過好時辰。
梅子紛紛落在地,樹上還留有三成。追求我的小夥子,今天就是好機會。
梅子紛紛落在地,快提竹筐來拾取。追求我的小夥子,趁早娶我回家去。
燕國人李季,住在首都薊城的西邊,老婆死後當了幾年鰥夫,打算再續一房妻子。打聽到有召南國的女人,遠嫁到燕國下都,據傳她相貌美麗,丈夫是一方富豪,年前剛剛去世,膝下沒有孩子,留下萬貫家財。李季叫媒婆去說親,把他的人品相貌、家庭財產,誇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才得到這位女人的同意,備辦禮數聘娶回家。
李季喜歡她體態倩麗,嫁妝豐厚,重重地謝過媒人,自以為狠賺了一把。婚夜行*的時候,婦人毫不忸怩,*吹簫都非常踴躍,李季敵不過她,連續幾夜敗下陣來。卻說這個女人,名叫胡縈,長得妖豔奪目,狐媚攝人,是臥房裡的巾幗元帥,*中的誥命夫人,凡夫俗子哪裡是她的對手。前夫愛她的美色,在床上竭力奉承,雖有如狼似虎的氣魄,沒過幾年也被她磨得骨瘦如柴,最後也是油盡燈枯,奔赴黃泉去了。
婦人有名隨嫁丫頭,名叫梅香,幼年時家庭貧寒,遭到乾旱肆虐,父母都餓死了,留下她孤苦伶仃,沿路乞討,飢寒交迫,昏昏懨懨地躺在地上等死。胡縈府上的管事嬤嬤,見她實在是可憐,施捨給她飯吃,收做家裡的奴婢,經過一番調教後,交給胡縈使喚,後來便當了她的陪嫁丫頭。
梅香天資聰明,理財分毫不差,料事十言九中,服侍主子乖巧機靈,百伶百俐。胡縈對她十分依賴,允許她到了結婚的年齡(周朝女性是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