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然,美女就是如此——這時一幅想像中的畫面隱約浮現出來,一個女人飛過夜空,一襲白衣在她身後隨風飄曳——有點像在船頭用作裝飾的雕像——只是沒那麼堅固——遠遠沒有那麼堅固……
緊接著,在電光石火之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夜色之中,一個人影飛奔而來。她時隱時現——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奔跑,狂奔,向著懸崖邊緣而來。這個美麗而絕望的身影,被身後窮追不捨的復仇女神驅向滅亡!帶著極度的絕望奔跑著——他知道那種絕望。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他從陰影中猛衝出來,就在她即將越過懸崖邊緣的那一刻抓住了她!
他厲聲說道:「不,你不要——」
抓著她就像抓著一隻小鳥。她掙扎著——無聲地掙扎著,然後,又一次如同小鳥那樣,突然跟死了似的,一動不動了。
他急切地說道:
「別跳下去!不管為了什麼都不值得。任何事情。哪怕你遭遇了天大的不幸——」
她發出了一點聲響。或許那只是一聲來自遠方的鬼魅般的笑聲。
他厲聲說道:
「你並不是遇到了不幸?那這是為了什麼?」
她立即用低如耳語般的聲音輕聲回答道:
「害怕。」
「害怕?」他聞言大吃一驚,不由得放開了她,退後一步以便能看清楚她。
接著他就意識到她的話是真的。是恐懼使她的腳步變得如此急迫,是恐懼使她聰穎白皙的小臉變得茫然而遲鈍。因為恐懼,就連分得很開的雙眼也圓睜起來。
他疑惑地說道:「你在害怕什麼?」
她回答的聲音太低了,低到他幾乎聽不見。
「我害怕被絞死……」
沒錯,她就是這麼說的。他久久地凝視著,目光從她身上漸漸移到懸崖邊緣。
「就因為這個?」
「對。還不如死個痛快——」她閉上眼睛,渾身顫抖,戰慄不停。
麥克沃特把事情在心裡捋了一遍才看出些端倪。
他最後說道:
「是特雷西利安夫人?那個被謀殺了的老太太?」接著,他以責備的口吻說道,「你是斯特蘭奇太太——第一任斯特蘭奇太太。」
她點點頭,依然不住地顫抖著。
麥克沃特以謹慎的口氣繼續慢慢說著話,同時試圖回憶起他聽到的所有事情。事實中夾雜著傳言。
「他們扣押了你的丈夫——對不對?有一大堆證據對他不利——然後他們又發現這些證據都是某個人假造出來陷害他的……」
他停下來看著她。她不再顫抖了,只是站在那裡也同樣看著他,就像個溫順的孩子。他發現她的樣子楚楚動人,讓人難以自持。
他又繼續說道:
「我明白了……沒錯,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為了另一個女人離開了你,對不對?而你還愛著他……這就是為什麼——」他突然打住了,接著又說道,「我理解。我妻子也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離開了我……」
她甩開雙臂,開始拼命結結巴巴地說起來,語氣中充滿絕望:
「這……這不……不是……像……像你說的那樣。根本就不……不是——」
他打斷了她的話,口氣威嚴而不容置疑。
「回家去。你再也不用害怕了。你聽明白了嗎?我會確保你不被絞死的!」
15
瑪麗·奧爾丁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她感到頭疼,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聆訊已於昨日開始進行,經過對正式證詞的確認之後,宣佈休庭一週。
特雷西利安夫人的葬禮將於次日舉行。奧德麗和凱坐車到索廷頓去買些喪服。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