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喊:“喂,你剛剛那話言外之意是說我平常很笨嗎?!”
。
三人繼續走在田埂上視察。
壟道狹窄,一不小心就會踩到兩旁的良田。
元魍下過令,不能破壞田地莊稼。
符昊跟蒙仲便小心翼翼得跟在元魍身後走著,這田邊的壟道十分溼滑,這二位自然是踏了一腳泥,回去就得把這鞋給換掉。
他們抬頭再看元魍,卻見這位四殿下腳下如履平地、衣袂飄飄。即使是在田間,這位依然威嚴不減。最神奇的是,這位腳上的靴子居然會是塵埃不染、潔淨如初。
這兩人原先只知這位殿下射技厲害,此時心裡自然已經曉得了元魍的武功跟自己也不是一個級別的,心中對四皇子的崇拜敬仰之情又升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正想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大輿士兵的鞭抽叫罵聲,與老人女人孩子的哭聲連成一片。
符昊跟蒙仲循聲望去,剛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鬧騰,就見眼前黑影一閃,再抬頭看前面,哪裡還有他們家四殿下的身影!
另一頭,士兵高高舉起鞭子,就要朝底下那瘦骨嶙峋的老人抽下去,嘴裡還在罵罵咧咧:“你個老東西,還敢偷懶!大爺我今天就打死你,那你以後就不用幹活了!”
老人抱著身子縮在地上哀嚎。
旁邊盡是女人摟著小孩哭泣。
——一家子竟無一名壯丁。
那士兵長鞭眼見馬上就又要落到老人身上了,卻見從旁伸出一條勁臂,緊緊握住了鞭尾。
士兵不及防,竟被那條長臂一拽,大力掀翻在地。
那人跌了個狗吃屎,爬起來,回頭就怒罵:“哪個不要命的混賬東西……”看到來人面目時,頓時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這不正是來陛下派來督糧的四皇子殿下麼?
雖然讓一個皇子來種田,大傢俬底下也是議論紛紛,只說這位皇子是多麼不受他家皇帝老兒待見,才會派給他一個這麼沒用的差事啊?
但是,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馬兒還比騾子大。
就算四皇子再怎麼被流放,他也是個皇子,就身份地位上,便是不可侵犯的。
那士兵趕緊屁滾尿流得爬過來:“殿下恕罪,屬下只是教訓這偷懶的老兒,才會誤傷殿下。”
旁邊女人孩子一聽這位出手相助的俠士就是來此地不久的督糧大官,一下子就全給跪了下來:“饒命啊大人,我家爹爹年事已高,做不得重活……剛剛只不過休息了一會兒,並不是存心偷懶……大人,您饒了他,他的活兒,我們能替他一起幹了。”
這會兒工夫,符昊跟蒙仲已經走了過來。
符昊覺得奇怪,問道:“你們家漢子呢?”
那些女子聽得這話,抽抽搭搭得更加厲害了,其中一個膽子稍大的道:“回大人話……我家漢子們這些年在煤礦裡陸續……沒了。”
符昊嘴快:“什麼叫做在煤礦裡沒了?”
蒙仲踢了他一腳,暗怪他多話。
符昊很委屈,中原不是有句古話叫做不懂就問嗎?他哪裡做錯了?
果然,他這話一出,那些女子完全淚崩了,連旁邊田裡的人都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好半晌,才有人帶著哭腔答話:“官府從來不把我們的命當人命看,每次讓我們下礦,都會剋扣我們的裝備。他們說,我們活著就該謝恩,死了那是活該。煤礦好幾次塌方,我家漢子們……全都被……埋在了裡面。”
眾人沉默。
這回連符昊都搔搔腦袋,覺得自己確實話多了。
這事情說出來又有何用,他們是前朝重犯,殿下是大輿皇子,完全是對立的兩面,就算殿下有心幫他們,也是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