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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外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要哭一場。”

林沫“哼”了一聲:“你幾時見我哭過。”又問,“今天看著挺閒?去我那兒吧。”他一貫是這樣肯定的口氣,但若是水溶說自己沒空,也從沒見他攔過。不過說到底,就衝他說話時候眉尖挑起、極其明媚的弧度,能拒絕他的人也寥寥無幾。至少水溶肯定不在那些不解風情的人的行列。

“先把這些東西呈上去罷。好賴是方相的心血。”林沫道。

這和方檢說的不大一樣。不過正如他們都知道的那樣,這裡頭大部分的資料,是經過戶部的手的。但最後,也是方檢耗盡了心血整理摘和的,他有義務叫皇帝知道,他的太傅並沒有怨恨,也沒有老糊塗,而是一如既往地耿直、為國盡忠。

所謂的老將不死。

等他們到靖遠侯府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下人倒是早得了訊息,備了一桌酒菜,林沫先問靜嫻同兩個兒子用過晚膳沒有,又去換了身衣裳,才吩咐傳膳。

他們就兩個人,便索性在林沫屋子裡擺開了桌子,果真是林家廚子的幾個拿手菜,老鴨煲熬了半下午,火候足夠了,不肥不膩。蒸魚味美鮮嫩,看著顏色就格外地好,還有林沫心愛的豆腐羹,亦不忘水溶上次來誇過的櫻桃肉,還有幾道翠綠的葉子菜,鮮鮮亮亮地擺了一桌子。

水溶這幾日宴席就沒斷過,不過只顧著勾心鬥角的,真正下肚了多少自己也不清楚。此刻倒是食指大動,就著粳米粥吃了不少。他林家規矩大,講究著食不言,兩人坐得極近,頭對著頭吃完一頓飯,倒也生出幾分滿足的意味來。

“我當時就睡你這床上。”水溶見著下人收拾了桌子去,在他屋子裡轉了一圈,“陳設都變了樣子啊。”

連中間這層帳子都換了。原先林沫一個大老爺們不知道怎麼想的,屋子裡拉了不少紗帳,他在林家養傷的時候,偶爾見了起風,屋子裡頭半透明的紗輕盈盈地飄著,偶然能見到外頭林沫修長的影子,隔著那幾層布,竟有些妖嬈綽約的意思。不過,不久之後,靖遠侯府的男主人迎娶嬌妻,府上的陳設自然是變了,就中間那些帳子,亦換成了百子帳。

虧得是洞房不設這兒,否則,就是水溶液會覺得有幾分羞澀。

“嗯。”林沫道,“也沒幾年的事。”

好在屋後的竹林還在,倚著窗,依舊能見它們長得密密叢叢的。水溶道:“我當時就想著,你這人也忒會享受了些。”

不是說衣食起居——這些北靜王府不會比任何人家差。只是躺在這樣一間屋子裡,聽著外頭竹葉遇風時的婆娑,看著宛若夢境的重重紗帳,連那些小丫頭小聲說話的聲音都和鳥鳴、蟲聲疊在一起,叫人心底忍不住安靜下來。這份靜謐的享受,卻是他多年未曾擁有的。

然而更叫人安靜的 ,只怕還是在外頭靜靜看書的靖遠侯。

只是後來,等林沫守完了父孝,他才知道,那人並不是如他想象中那般恬靜的。他只是一汪海水,尚未等到那陣風。

風起,驚濤拍案。

可即便早過去了那麼些時候,也早明白這人那張清冷麵容下如熾火一般的內在,二人獨處時,依然叫他覺得安寧。

屋裡的燭臺一個個地點燃了,水溶忍不住去握住了林沫的手。他已經累極了,今日來找林沫,倒也不是為了別的,只圖能見見人,叫自己心安一些。

林沫伸手把他攬入懷裡。兩人這般靠著坐了一會兒,倒都沒起別的心思。

可是這般安寧註定要被大破的。

“老爺,北靜王府上來了人。”聆歌在外頭問了一聲,“是叫去書房還是鶴年軒?”他府上和北靜王府上待客的閣子都叫鶴年軒,也算是不樂意瞞人了。

水溶問道:“你這裡方便麼?”

林沫於是便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