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告辭出來。找地方吃了午飯,再沿著福安大街逛逛,挑挑看有沒有合心意的物件,這一天倒也好打發。
邊走邊想,再一抬眼,拾遺閣赫然就在眼前。大門敞開,簾子都捲起來了,裡面靜悄悄的。我邁階而上,屋裡只雲樞一人窩在櫃檯後,一手支著腦袋,正半眯著眼看書呢。從來見雲樞都是一副嚴整肅穆的形容,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甚至連絲褶皺也很少看到。如今這般慵懶模樣,不像那個濟世救人的白神醫,倒與午間房簷上打盹曬太陽的貓相似。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過雲樞很快察覺門口有人,抬起頭來。見是我,隨手將書本丟在一旁,撣撣衣服,起身出了櫃檯,衝我微微一笑:“那裡又曬又是個風口,只管杵在那裡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進屋。”我嘻嘻一笑:“雲樞哥哥,你看的什麼書?我可擾了你的清淨了。”
雲樞邊倒茶邊笑道:“這是哪裡的話,這會兒沒人,我閒的無聊,翻翻醫書而已,你來得正好呢,可以陪我解解悶,當真善解人意的很。”我知道雲樞這個人,客氣話是隨身放在兜裡揣著的,若真把他說的話老實不客氣的全都當真,那可就太實在了。不過雲樞是如此慣了的,我既然來了,也就不必矯情了。順著他的話道:“雲樞哥哥,醫術這個東西,你說我這種資質的,學起來,究竟成還是不成?我總覺得心裡沒底,覺得這個東西怪深奧的,不是一般人能學得會的東西。”
雲樞並不說話,回身拿過剛看的那本書,遞到我手裡:“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忙雙手接過,仔細翻看起來。先從封面看起,無字無畫,只得一些古樸暗紋,撲面而來的一種厚重感,讓人不由自主的整衣斂容,所有的不經意、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我忙集中精神,恭恭敬敬將書翻開。扉頁上“厚德修身,精術濟世”八個大字,蒼勁有力,似乎飽含了所有醫者悲天憫人的深厚情懷,以及在這背後流雲谷中一代代人對醫學的熱忱、付出與犧牲。
這麼想著不由得抬頭看了一下雲樞,發現他亦是低頭凝視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衝雲樞笑道:“這字當真是好,只是蘇黃米蔡,書法大家的帖子,我也都略有涉獵,只這字似是自成一家了,與別個不同,倒是分外的讓人驚喜,說是新開一派的一代宗師也是不為過的。這也是你們谷中的先生?”
雲樞見我問他,似是回過神來,也就往椅子上一坐,點點頭,端起茶盅,又是一陣沉默。我覺得今日雲樞與前兩次見面略有些不同,似是變得不大愛說話。不過算起來我與雲樞不過數面之緣,細想想也沒什麼交情,對他亦是不大瞭解。只不過雲樞這個人,沒事就愛酸文假醋的掉書袋,好玩得緊,又最是和氣沒脾氣,所以很容易讓人沒有距離感。加上前世雲樞的一干事蹟,又讓我心存敬仰。種種原因導致我對於雲樞這個人,沒有過多的探究,就已經在心中承認與接收了。
不過今日的見面,讓我突然間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是流雲谷的少谷主,當之無愧的醫中國手,也可以想象的,周身必定光環纏繞,也一定有過許許多多的傳奇經歷。而所有鐫刻著“雲樞”二字的耀眼與不凡,對於我來講,用“一無所知,但可想象”就概括的完全了。
不過我倒是很快收起好奇心,埋首於書中。果然好奇真的是孩子的特權,而我早就明白,每個人都不會簡單到能讓別人一目瞭然,因為經歷了過去,幸福甜蜜的也好,痛苦不堪的也罷,總會讓人變得和原來有所不同。就算你跟自己說,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就算你連自己都相信,過去了,就忘記了,無所謂了;但是那種改變會以一種有形的方式,爬上你的眼角眉梢,也許是成熟的風韻,或者是滄桑的味道,再或者,是誰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最後只能無奈的用“改變”概括的東西,反正是變了,到底變成什麼了呢,又有誰知道;而無形的,會刻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