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飛卿道:“說這話的時候,你的心不疼麼?”
李存孝唇邊掠過一絲抽搐,道:“二姑娘……”
溫飛卿道:“我想嫁給你,你為什麼不要我,嫌我不清不白麼?”
李存孝雙眉一揚道:“二姑娘把李存孝當成什麼人了?”
溫飛卿道:“那麼你為什麼不向我求婚,就知道我不會嫁給你?”
李存孝道:“我早就有向二姑娘求婚之心,只問二姑娘肯不肯答應。”
溫飛卿道:“還是嘍,你還是料準我不會嫁給你,是不是?”
李存孝道:“二姑娘這是何苦。”
溫飛卿道:“誰知道我這是何苦。”
眼圈兒突然一紅,可是她忍住了淚。
楚玉軒一翻身,便要往下跪。
溫飛卿冷然說道:“慢著,你不必跪求我,我不會答應你的。
固然我答應嫁給你是最好的一條路,可是我對你沒有情,也永遠無法生情愫……”
李存孝道:“二姑娘……”
溫飛卿道:“你們兩個都不必為我操心,我自有我的去處,但絕不是死。我雖然是個女人家,可是還不願意動輒言死,至於你頓了頓道:“你也不必死,我已經知道過不在你,留著你那有用之身,武林中還有你該做的事。這是我從申屠豹身上搜出來的解毒藥,拿去。”
皓腕一抖,一個小白瓷瓶落在楚玉軒懷中。楚玉軒一動沒動,他整個人像麻木了一樣。
溫飛卿轉望李存孝道:“至於你,你跟溫家的仇,我已經知道了。誰欠的債應該由誰還,冥冥中自有報應,誰也改變不了,不必因為我救過你一次而有所遲疑。我此身已獻於青燈古佛,算不得是溫家的人了。他們現在往‘南獄’途中,你快追去吧,有緣咱們將來會再見的。”
話落,轉身娉娉行向密林深處。
李存孝忙叫道:“二姑娘。”
溫飛卿停步問道:“你還要說什麼?”
李存孝口齒啟動了一下,道:“二姑娘就這麼走了麼?”
溫飛卿道:“我不走還等什麼?不這麼走,你又讓我怎麼走?”
李存孝道:“我總覺得二姑娘是屬於武林的……”
溫飛卿搖頭說道:“你錯了,武林中沒有我一處安身之地。”
李存孝道:“有,只在二姑娘願意不願意?”
溫飛卿含笑搖頭,道:“我下決心不容易,心也剛靜下來,你別再亂我的心了。記住見著瑤璣跟冷凝香替我致個意。”
邁步又向前走去。
李存孝道:“二姑娘,瑤璣跟凝香也捨不得你。”
溫飛卿腳下只頓了頓,但沒停,兩顆晶瑩之物落在草地上不見了。李存孝沒看見,也沒聽見溫飛卿答話,只見溫飛卿很快地又隱人了密林中,一股異樣感覺泛上心頭,他只覺心裡好難受,好難受……
半晌之後,他轉過了身,目光投向楚玉軒。
楚玉軒面泛抽搐地開了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又有什麼臉活下去,可是二姑娘的話……我只有鼓足勇氣活下去,算做對二姑娘的報償吧。閣下珍重,有緣自會再見,我告辭了。”
站起來微一拱手,轉身緩步而去,那頎長的背影透著淒涼,望之令人心酸。
李存孝呆呆地望著楚玉軒,直到楚玉軒的身影被林木擋住不見。
溫飛卿的離去已然讓他難過,楚玉軒的表現更讓他心頭像壓了塊重鉛。
突然,他揚眉搖頭,仰天一聲長嘯,盡吐心中結,身形拔起,破空而出,向著“雪峰山”下飛射而去。
衡山,別名霍山,峋峻山,為五嶺山脈之支脈,列為華夏五嶽之一,系隋代開皇九年所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