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她們。其實很早之前我就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們了。大概是從和葉薇薇吃飯被夏米和藍訣撞見開始,那個我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被無情揭開開始,我動了對付葉薇薇的心思。
也是從那時候,我開始有意無意躲避她們燦爛的笑容。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被鮮血淋淋的夢境嚇醒,葉薇薇的話就像魔魘一樣縈繞在我的耳瓣。
從那以後我接水被開水燙,寫稿子錯誤一堆,最嚴重的一次,做完飯忘記關煤氣,差點窒息。我漸漸變得多疑和猜忌起來,就像得了被害妄想症,隨時擔心葉薇薇會把我的事情說出來,讓我名聲掃地。
再她又一次勒索我的時候,我下了狠心。葉薇薇曾經和我哭訴,藍訣對她下了封殺令,沒有一家公司敢要她。我明白光鮮照人的明星一夜落魄會是多大的打擊。俗話說由儉入奢容易,可是過慣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從雲端墜入凡塵,那可是好比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痛。
剛開始我念在和她從小到大的情分上幫助她,可是我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報社小記者,無力改變什麼。後來我在經濟上接濟她,可是人家大明星依舊沒有落難鳳凰的自覺,依舊隨手一個LV,掉頭一個愛馬仕。
那天,我在她的公寓裡砸光了所有的玻璃器皿,指著葉薇薇的頭破口大罵,“我不是提款機,也沒有義務為你結賬買單。葉薇薇,我不過念在同鄉的份上可憐你!我以後不會管你了。”
我提著包正要摔門而出,卻聽到了她尖利的笑聲,那個日日夜夜窒息著我的魔咒又被她輕巧的提起。
她說,可以呀。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說,你,宋悅溪,十四歲的時候和自己的母親一起殺了自己的繼父。是親手殺了。
我的身體莫名的顫慄起來,我抱著頭蜷縮在角落裡。她的話像一道奪命符,讓我下定了決心來結束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半響,葉薇薇俯下身抱起了我,她消瘦的手臂將我攬進懷裡,空靈的聲音響徹在耳瓣,“小溪,對不起。”
我垂下了頭,鬆開握緊了的拳頭,攬住了她纖細的腰。閉上眼,我想,其實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那天夜裡,下起了雨。幾片落葉被雨水裹夾敲打在玻璃上,我看著葉薇薇隨手拔掉手臂上的注射器,深深吸了口氣,四腳朝天橫躺在大床上,不知怎地心裡泛起深深的厭惡。
我拾起被她胡亂丟在茶几上的注射器。轉身,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顛茄素進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我將果汁擺在茶几上,拎起包離開了葉薇薇的家。
我告訴自己,葉薇薇你能不能躲過這劫,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一天後,我接到了來自警察局的電話,讓我去指認屍體。出門前我從網上找了個打工達人,讓他幫我把快遞寄了出去。
裡面裝的是葉薇薇失控時砸到我面前的流產協議書和一張有藍訣簽名的支票。
宋悅溪,你這樣是破壞夏米的幸福?
可是萬一真的葉薇薇曾經幫藍訣生過孩子呢?
內心的爭吵聲一個大過一個,最後後面的那個壓倒了前者。
咖啡廳裡我看見夏米蒼白的臉,看著她欲言又止的無助。後來有一次我主動約她出來,她全盤拖出對藍訣的無措,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矛盾心理。我抓住夏米內心的矛盾,答應幫她一起找證據。
接下來的事似乎很順利,夏米相信了我。而我給她的隨身碟不僅能攻破藍天國際的防火牆,同時將藥品導航、聊天記錄、郵件來往全數複製了進去。
那隻含有葉薇薇血樣的試劑是最關鍵的一步,也是鋌而走險的一步。
在泰式餐廳的那個晚上,我看著藍訣默默等候的身影,忽然間恍然大悟,他根本沒有錯,為何被我無辜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