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篇幅已經完成,剩下的工作不過是銜接整理,心情順暢工作效率自然也高,三個小時後整個樓盤的流程已經提交了上去。這個時候信貸科已經空無一人了,她打電話給科長交接了一下業務,又向行長請了假,自從去年查出了慢粒白血病,佟宇請假是很容易的。
如果沒有身體上的痛楚,佟宇是非常喜歡住院的,醫院病房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港灣,把她暫時地遮蔽起來,可以像休假一樣看看書,甚至比休假還要愜意,因為在醫院裡她不用想任何事情,想了也沒有用,什麼事情都會有醫生和護士來安排。當然唯獨出院結賬是會讓人心疼不已。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闖蕩多少年了,大學期間她就已經不輕易向家裡伸手,發傳單、做代理、做促銷,組織旅遊團,寒暑假爭分奪秒地掙錢維持自己的生活費。畢業之後陰差陽錯進入了外省一家小銀行,工作體面收入也還可以,離家雖遠但是她一個人獨立慣了反而更覺得自由。
一如往常她一個人來到了省城最權威的華景醫院,誰料醫保手續還沒有辦過來,她已進入院分身無力,只能求助於王子石。憑心而論王子石並不是一個壞人,分手之後他倒是十分熱心幫佟宇處理一些問題,反倒是佟宇很多事情不想讓他插手,幫這些小忙就讓王子石把對自己的愧疚填補起來那也太便宜他了,儘管她知道分手是王子石媽媽以死相逼促成的,但是這些年佟宇的付出又不是他媽媽看得見的,沒有佟宇低三下四用盡了自己那點可憐的人脈,王子石還不知道在哪裡刨食,哪能今天這樣神采奕奕坐上副總的位置。在佟宇查出白血病後就立刻提出分手,佟宇也沒有過多的糾纏,她明白,王子石的發跡是靠著佟宇這一事實在安州這個小城市的銀行系統裡已經是人盡皆知,他這樣甩手而去只會招來同行們的鄙視,哪裡還能像王子石媽媽設想的那樣“我們子石工作好找個20歲的黃花大閨女都不成問題”。
本以為不過是個轉院手續,卻不想一波三折,本地醫院因為佟宇並未在本地住過院而百般刁難,王子石一遍遍的打來電話尋求佟宇的幫助,外加訴說種種不易,好讓佟宇知道他是怎樣賣力。佟宇覺得有些好笑,不禁又想到之前的種種,如果當初沒有留戀王子石趁著難得的機會跳槽回了老家,沒有為了要孩子拒絕提拔,沒有費盡力氣幫王子石找工作得罪自己的領導,那麼今天的境遇會好一些吧,可是終究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個人在醫院終究是有幾分淒涼,趁著房間沒有人她忍不住哭了一場。
☆、三、手術
第一臺手術張義傳就已經有些心不在焉,病人的血肉模糊的切口,顯示儀上擴大的超聲刀在人體的肌肉、脂肪間遊走,這些本來是再熟悉不過的場面,今天倒是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一樣。好在今天手術檯上的住院醫生比較多,他才能有間隙分心。第一臺手術結束後,他長舒一口氣迫不及待和楊鳴去手術準備室接佟宇。準備室裡一共躺著四名手術的病人,在病號服和變溫毯的層層包裹下很難辨識,然而他幾乎一眼認出了佟宇:她安靜躺在手術床上,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他掠過其他三個病人走向最裡邊的佟宇,楊鳴核對了一下姓名和手術號牌,他們推著他走向手術室。“不要緊張,不疼,一會兒就好了”張義傳忍不住安慰道,突如其來的職業自豪感從他心裡升起,這個時候只有他是一個最值得信賴的護衛,誰也替代不了他這樣近的距離保護著她,包括他那個身份未知的“老公”。他看見佟宇將眼光從屋頂掃向他,柔和而輕鬆地衝他笑了一下算是回應,張義傳呆了一下,她根本就沒有緊張。冰冷嚴肅的手術室和緊張嚴謹的手術程式就像是一個高階的屠宰場讓很多人敬而生畏,能夠鎮定自若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何況她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你老公沒來嗎?我看手術簽字的怎麼是你姐姐?”他問道,問完自己也有些後悔了,這才是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