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打電話過來自己都不能接到,6雲開就把電話給了張方,當江興某一天打電話,電話那頭卻傳來張方的聲音的時候,他就暫時把這個號碼撇開,轉而使用郵箱編輯郵件了。
本來編輯郵件還只是電話打不通的第二選擇,但是等真正開始的時候,江興突然就發現了在這個時機編輯郵件的好處——他可以更多地斟酌著自己想要說的話和對方交流,而不是在每次短短的十分鐘裡頭,絞盡腦汁地說一些浮在表面上的話或者笑話,然後得到對方乾巴巴的一聲“哦”。
但——
不管想得再多,寫得再斟酌,如果每每投信過去都如石沉大海,江興也會覺得,也許對方不止換了個手機號碼,索性連自己的郵箱也換掉了。
一個月又十天。
今天晚上,江興從後期製作室回來,沒有忙著寫郵件,而是開啟了發信記錄和收信記錄分別看了一下。
發信記錄一頁顯示的是三十封,他已經發了兩頁,也就是六十封左右,有時候一天的想的事情多了,或者不是一時間想的,他就會多發幾封,而不是卡死了一天一封。
然後他又去看了收件箱。
差不多十來封找到這裡想要親自和他談的工作郵件。
差不多十封左右6雲開的回信。
江興將放在桌面上的一根菸咬進嘴裡,但沒有用打火機點著,所以他叼了片刻之後還是把煙給放了回去。
他再點開自己的發件箱,看見自己發過去的郵件,都是“已被閱讀”的狀態。
江興輕輕搖了一下頭。
如果沒有這個狀態,他還以為對方根本沒有看,尤其是後面的幾封呢……
素色的窗簾拉著,一兩絲幽暗合著冷風一起從簾子的的縫隙裡鑽進來,細細弱弱的風吹到了檯燈之前,讓燈罩下的光線也生出了一點顫抖。
江興放鬆背脊靠在電腦椅上。
他的雙手手腕鬆鬆地卡在鍵盤位的活動抽屜上,十指輕放在白色的鍵盤上。
他在郵件中敲了幾個字,又按backspace鍵一一刪除。
當他刪除之後再想繼續的時候,從縫隙裡吹進來的寒風猛一下變大了,穿著家居服的江興打了個寒噤,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幾步走到書房的窗戶位置,將拉上的窗簾拉開來。
直上直下的玻璃落地窗之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細白的雪。
那像是小動物身上最貼著皮毛的一層絨,軟軟的,小小的,紛紛揚揚地飄在漆黑的天空上邊。
那很美。
可也冷。
江興在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就轉過身往回走,沒走兩步,就撞見了那個屹立在書房中的樓梯。
他順著樓梯,抬頭看了一眼。
小木門關得好好的。
相隔一個海洋的距離,日月輪替半周。
在國內深夜的時候,國外的日頭還高掛在天空,6雲開坐在由自己公司租住的宿舍之中,宿舍的東面角落擺放著大提琴,周圍散落有雜亂的塗畫痕跡很嚴重的音樂手稿。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6雲開面前的小圓桌上。
圓桌上有三樣東西:一串鑰匙,一個手機,還有塞滿了菸蒂落滿了灰的菸灰缸。
最近的6雲開一直在抽菸。
他的嘴唇有些發白乾裂,透過現在人不經常用的濾嘴咬著叫不出牌子的香菸,一下一下地吸,煙霧從嘴唇的縫隙中冒出來,漸漸就瀰漫了整個屋子,讓屋子裡頭清冽的空氣全被煙氣給覆蓋。
6雲開抽得兇,但注意力卻全部在香菸上。他今天的打扮是比較復古的,白襯衫,墨綠色的條紋小馬甲,還有同一個色系但顏色更深的褲子。他的目光只投向放在面前小圓桌上的一串鑰匙。
這是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