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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張之洞去世後不久,被貶居彰德的袁世凱大有捲土重來之勢。辜鴻銘在許多公開場合辱罵過袁世凱是“賤種”,是“流氓”,他還在《張文襄幕府紀聞》一書中嘲笑袁世凱的智商只相當於北京街頭倒馬桶的老媽子,袁世凱耳目眾多,難保他不清楚這本賬。外務部尚書梁敦彥是辜鴻銘的頂頭上司和多年好友,他為辜的安全擔憂,恐怕他難逃厄運,便及時向辜鴻銘發出警報,要他趕緊逃命。辜鴻銘夠倔,但並不傻,他立刻辭職南下,跑到上海,出任南洋公學的校長(也有記載稱他做的是教務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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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當幕僚,還能當教授(2)

1917年,蔡元培主掌北大,以“相容幷包”為辦學宗旨,聘請辜鴻銘為北大英文系教授。蔡元培的理由是:“我請辜鴻銘,則因為他是一位學者、智者和賢者,而絕不是一個物議飛騰的怪物,更不是政治上極端保守的頑固派。”辜鴻銘是天字第一號的保皇黨,他時刻以前清部郎自居,腦後拖著灰白小辮,在北大激昂亢進的氛圍中來去招搖,保持鮮明的個人姿態,他反對女生上英文課,反對新文化運動,這確實是當年的一道奇異的景觀。“辮帥”張勳復辟時,辜鴻銘在外交方面盡了綿薄之力,梁敦彥薦他做外務部侍郎,據說張勳期期以為不可,理由是“辜鴻銘太新了”,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談。好在那幕復辟鬧劇只折騰了十多天就草草收場了,倘若再鬧下去,保不定還會鬧出更多的笑話。五四運動後,辜鴻銘離開北大。

辜鴻銘對其日本籍夫人吉田貞子珍愛有加,因此欣賞近代日本的政教和文化,他曾說:“有人納悶處於孤島之上的日本怎麼會崛起為東方的強國。其主要原因就在於日本生下了許多我妻子那般賢淑的女子——她們像崇高的古羅馬母親一樣偉大。”1924年,他應日本“大東文化協會”之邀,去東瀛巡迴講學(主題是“東方文化”),呆了幾年,並不如意。“東北大王”張作霖一度想聘請辜鴻銘為政治顧問,兩人見了面,晤談過幾回,張作霖覺得貨不對版,辜鴻銘也對張作霖觀感不佳。他跟日本朋友薩摩維次談及那次東北之行,僅僅一語帶過:“張作霖只不過是個馬賊,他哪裡懂得政治與文明。”

1928年,軍閥張宗昌欲委任辜鴻銘為山東大學校長,辜氏未置可否,即於4月30日下午逝世於北京寓所中,享年七十二歲。辜鴻銘曾對近鄰和好友凌福彭(現代女作家凌叔華的父親)說:他想刻一枚圖章,同康有為的“周遊三十六國”比一比,看誰的棒!他要印上自己的履歷——“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仕在北洋”。辜鴻銘年輕時在武昌娶日本少女吉田貞子為妻(一說為妾),勉強算得上婚在東洋。可見他童心未泯,骨子裡是好勝的,他不肯讓康有為專善獨美。還有一事也可見出辜鴻銘的好強,他自誇能夠背誦數千行的長詩、彌爾頓的《失樂園》,好友梁崧生抵死不肯相信,他就當仁不讓,拿出一本英文原著,請凌叔華的堂兄作證,把《失樂園》背得流水滔滔,原原本本,一字不錯,硬是堵了梁崧生的嘴,使對方不服氣不行。

語不驚人死不休(1)

辜鴻銘在西方獲得赫赫之名,多半由於他那機智有餘、火花四濺、酣暢淋漓的英文實在太出色,他那專搔癢處、專捏痛處、專罵醜處的文化觀點實在太精彩,令歐洲學者為之心折,敬佩有加。辜鴻銘在中國獲得籍籍之名,則是由於他怪誕不經的言行實在太離譜,他桀驁不馴的態度實在太刺目,“他的靈魂中沒有和藹,只有烈酒般的諷刺”,令中國人的胃口吃不消,眼睛也受不了。他對玩弄以詭辯與謬論“震驚白種或黃種庸人”的遊戲樂此不疲,歐洲人能夠欣賞他大言不慚、狂狷不遜、立異為高的表演,而中國人則全然不懂得該如何欣賞其中的妙趣。中國人的文化性格過於內斂,中國人的文化土壤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