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黑點在緩緩向上移動。寶曆先是一驚,接著醒悟道:“他在哪兒。”
眾人聞聲望去,卻也驚得瞠目結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眾人飛快來到絕壁之下,因為絕壁太高,唐中此時竟然還未登到崖頂。眾人再抬頭一看,卻又佩服得五體投體。只見唐中登崖之法並不是任何一路輕功身法,而就似走路一般,把絕壁當作平地一樣,一步步踏了上去。這看上去比梯雲縱之類的輕功還要高明得多了。縱然是陸乘庸這等老江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異輕功。
眾人上不得崖,也找不到上崖之路,在崖下守候多時,並不見唐中下來,只得一一散了去。
唐中奮起神威,一口氣登到崖頂,卻也累得夠嗆。將到崖頂之時,他差點就一口真氣接不上來而摔了下去,幸好他攀住了崖上的一棵樹,在上面停留休息片刻,才終於上得崖來。
唐中料定眾人不可能追上崖來,於是放下心來,在崖上又休息了片刻,便開始替父母尋找安葬之所。
他想,這崖頂上人跡罕至,父母葬在這裡,定然不會受到外人的打擾,卻是再好也不過了。
他選了處平坦之地,將父母好生安葬,又搬來兩面巨石,欲要替父母立兩塊碑。可是搬來巨石之後,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之前他只在唐門族中祭祀之時,見過有老人在石碑上刻字,至於上面該寫些什麼,他卻不知道了。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識字而不會寫字的怪胎,就算知道該在碑上寫什麼,他也不知道怎樣去寫。
他跪在父母的墳前,除了像小孩子一樣哭鼻子外,便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了。
他哭了許多,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總之,他已經哭得累了。
這些天發生了許多事,現在他真地十分累了,以至於他就跪在那兒,也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說睡著,其實也不是。
應該說是冥想。
因為他的大腦並沒有停止休息,而是在不斷重複著之前他與父母的快樂生活。父母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這時都活生生地浮現在他眼前。
他真地在冥想,一個傻子在冥想,也是一個傻子的冥想。
冥想他的過去,也冥想他的未來。
在他冥想之時,兩塊巨石也慢慢地發生著變化。
石面上慢慢龜裂開來,並且不斷有細小的碎石塊落下。
漸漸地,兩面巨石不斷龜裂,不斷脫落,慢慢地現出兩個人形——一男一女,一個高大威猛,一個清秀俊麗。
猛然間,唐中腦海中又閃現出母親臨死之前的話語。
“人活著,一定要靠自己;人活著,就一定要自強不息。”聲音迴盪在唐中耳邊,經久不絕。
“娘!”唐中大叫一聲,立馬從冥想狀態中清醒過來,卻見父母真真地立在自己面前,依然面帶微笑,依然和藹可親。
唐中剛要上前擁抱,卻才發現是兩尊石像。唐中這才明白,父母真地離他而去了,他以後真地只能靠自己了。
他又想起了剛才那句話,於是他意志更加堅定。他要靠自己好好活下去,他要做一個自強不息的好男兒。就算是傻子,他也要做一個自強不息的傻子。
他不敢從剛才上來之處下崖,因為他怕遇到那些討厭的人。於是他擦乾眼淚,在父母墳前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然後大步朝崖壁的反方向走去。
他此時還不知道,就在他冥想之時,他的內力自然散發,竟使兩塊巨石完全龜裂成了他思念之人模樣,這便是他以後念悲咒神功的前身。
這面絕壁,也因為他,而被後人命名為念悲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