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有可能是蘇伯玉的人,那蘇伯玉的一舉一動必然都會告訴他,蘇伯玉這次為何殺房崇自然他必曉得前因後果,他會老老實實說出來麼?
張玄真看著她不露聲色的試探,又比往日有了長進,面罩下的鳳眸流光滑過,惋惜道:“陛下如此看待房相,只怕他要死不瞑目。”
商凌月皺眉不解:“什麼意思?”
張玄真凝沉道:“陛下難道沒有發現房崇陽奉陰違,之前表面上在為蘇朝恩和蘇伯玉辦事,實則卻是為哀宗和陛下您謀劃,他藉此儲存實力,以便時機合適後助陛下一舉奪權,他潛伏在蘇伯玉的手下中,以身為餌,掌握他的動向,時刻準備為陛下所用,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他不能向陛下顯露身份,以防蘇伯玉無處不在的耳目發現端倪壞了大事。”
頓了頓,他聲音帶了惆悵:“可惜房相萬般小心還是被蘇伯玉發現了,才會引來今日的殺身之禍。”
商凌月心頭頓時沉了下去,蘇伯玉果然是發現了房崇的真實身份,只怕是連他秘密輔佐她的事情也已經掌握,面上卻是故作震驚,僵在了當場:“房崇怎會?”
張玄真苦笑凝視她:“陛下還信不過貧道麼?貧道怎會胡言亂語,房崇是真真正正的大忠臣,是忍辱負重的良相,若不是他虛與委蛇應付蘇朝恩父子,當年無辜枉死的人不會那麼少,商姒帝國也不會有現在的安定,可惜大事尚未成,他卻身先士卒。”
頓了頓,他詳細為她分析道:“蘇伯玉如此做,一是想要從源頭扼殺陛下的野心,警告陛下,殺雞儆猴警得就是陛下,二開始剷除異己,要有所動作了。”
商凌月聽完後故作處在震驚中,良久後才終於接受了現實,有了比方才更深的沉重:“房崇竟然是,朕真是糊塗,竟好壞不分,忠奸不辨。”
張玄真嘆道:“此事不怪陛下,怪貧道知道卻沒能點醒陛下,房崇隱藏的深,才會到了近日才被蘇伯玉發現,更何況陛下難以看出。”
商凌月苦笑無力坐在了席墊上,低頭怔怔道:“朕還沒來得急得他輔佐,與他君臣交心,他就這麼死在了蘇伯玉的陰謀下。”
張玄真提步走近,伸手輕按在她肩頭道:“陛下節哀,死者已矣,我們還要為未來謀劃。日後貧道希望陛下能懂得剋制情緒,再遇事要能冷靜,不可情緒波動太大,受情緒影響會影響判斷,於事無補只能給形勢雪上加霜,這是為君者大忌。為大業而死的大臣只能暫將他們的忠誠記載心裡,剷除蘇伯玉任重而道遠。
請陛下儘快冷靜下來,他現在有所動作,意味讓陛下成長為合格帝王的時間在縮短,我們浪費不起時間,如今您身邊有貧道、鳳耀靈明暗兩大謀臣,足以替代房相。”
商凌月聞言心頭頓時警鈴大作,險些被他套了話,抬頭自嘲笑看向他:“你錯了,朕只有你,鳳耀靈雖有幾分才華,不似傳言那般無用,但也並不真心輔佐朕,他還在觀望是選擇朕還是蘇伯玉。鳳氏沒落,他想要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重振鳳氏,朕如今給不了他,蘇伯玉卻可以,他多半最終會投靠蘇伯玉,那日歸朝時,蘇伯玉就給了他加官進爵,釋出招攬善意,他不會不知蘇伯玉的意思。”
張玄真聽罷沉默,片刻後笑凝她道:“陛下能有如此認知,貧道深感慰藉,馭人之術,首在知人,縱使沒有鳳耀靈,只有貧道,也不影響陛下來日成就大業。”
商凌月聞言苦笑,坦然凝著他道:“朕不是不信你,只是雙拳難敵四手,蘇伯玉有千軍萬馬,只有我們兩人,再有你的深謀遠略,也對付不了他啊。”
張玄真輕笑,笑聲中意味好像她所擔心的事情根本就不算是問題,他深深對上她的視線道:“陛下不必著急,忠於陛下的謀士將才都會有的,陛下要相信貧道。”
商凌月邊聽邊注意面罩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