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朗聲道:“江南圖經載我朝十九州形勢,舉凡江河地理、屯戍遠近、戶口多寡,均載之甚詳,國主應當藏之秘府,怎能輕易送給宋?。
李煜苦笑一聲道:“愛卿所言,孤豈不知,奈宋朝勢大,孤不敢違命,箇中苦衷,卿豈得知?”
王浩道:“國主審時度勢,微臣自然明白。只不過如今看來宋國慾壑難填,恐怕越是忍讓,宋國的野心越是滋生。鄭王從善朝貢於宋,宋留而不遣;如今向我國索要圖經,國主又是唯唯應命,宋國如此咄咄逼人,我朝豈能步步退讓?今日宋國索要江南圖經,我朝拱手奉上,明日索要我江南社稷。國主也要拱手相送嗎?”
李煜眉頭一皺。不悅地道:“卿此言過重了,孤待宋國恭順尊敬,稱臣納貢,從無遲延,宋國雖然強大,豈能出師無名?今我江南向宋稱臣,奉獻圖經倒也合乎規矩,若是孤拒繳圖經,才是授宋人以把柄,你是一介書生,哪裡知曉國家大事,你只管把圖經繪製明白,便是盡了份內責任,勿來多言”。
王浩忍怒道:“宋人野心,已是盡人皆知,國主還在自欺欺人麼?家父寧肯罷官免職。不願做那雙手奉上我江南萬里江山的罪臣,臣王浩亦不敢奉詔”。“令尊?令尊何人?。
“家父便是內史侍郎王公賢文”。
李煜氣極而笑:“好,好,你們一門父子都是忠臣,孤卻是賣國的昏君了?罷了,罷了,你不想做孤朝中的官兒,那便回家去吧,離了你們父子,難道孤這朝中就沒人能繪圖經了麼?滾!給我滾!”
李煜越說越氣,終於按捺不住,順手抄起一卷圖書扔了過去,眼看著王浩走出殿去。李煜怔怔半晌,頹然到回椅上。
車上,宋國正副使者並肩而坐,焦海濤捻著鬍鬚,大惑不解地道:“大人,您冒用盧相公之名索要江南圖經做何用處?待我宋國得了江南之地,江南城池地理、戶口稅賦這些東西才有用處,如今咱們需要的是江河水情、兵馬駐防方面的情報啊。”
楊浩笑道:“說來容易,那些東西豈是咱們說弄便弄得到手的?長江水情沒有三年兩載的仔細測量,恐怕咱們是難以準確掌握它一年四季的水流和深淺變化的,官家討伐唐國在即,這長江天塹唯有強攻一途,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咱們現在只能在軍隊駐防方面多掌握些資。
我要這江南圖經,李煜輕易也不會答應。幸好,有官家這封詔書在,本官先宣讀詔書,料他必定拒絕,然後再呈上“盧相公,的書信,李煜便不好再次拒絕了。當然,李煜不會蠢到把軍隊駐防、兵力多寡標註其上,可是各處城池大人口多寡、糧賦數目、地理形勢卻可一目瞭然。據此地理圖經,我們便可以挑選出可能駐兵的所在,使人前去打探
焦海濤才要說話。楊浩做個斷他道:“我知道,我們的探子是很難摸得進去的。可我根本沒指望他們能摸進去,讓他們去,就是為了讓人擋回來的。但凡他們可以輕易闖得進去的地方,必然不是重要的所在,但凡重兵把守不得進入的地方,不看也知道那裡必是兵家要地了。”
焦海濤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是,縱然知道那裡是兵營,我們還是不能確定那裡的兵力多寡,這樣的話,一個百十人的小兵寨也有可能被咱們誤當作數萬大軍的所在,不但對我主調兵遣將毫無幫助,恐怕還會讓官家有無所適從之感。”
楊浩道:“卻又不然,那時這圖經的第二個作用就出來了,察明有駐軍的所在後,我們便可按圖索驟,根據各處城池的大人口多寡、糧賦數目來反推一下。人口數目與糧賦的多少是相關的,唐國與我宋國不同,他們的駐軍仍仿唐制,駐軍所需糧草是由地方直接撥付的。我們只要對比人口數目和實際上繳金陵的稅賦,從其中應繳而未繳的稅賦數目就可以測算出這處駐軍的兵力多少
說到這兒,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