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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頁

「你看,天上的月亮。」公羊啟拔劍,朝天一指。

拓跋香猝然停步。

「明月照處,即是故鄉,」公羊啟微微一笑,他是個凡夫俗子,覺悟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在至親生死麵前,他不再理智,可以輕易拋棄理想和信念,心中已做好同歸於盡的打算,「這就是我給孩子取的名字,不論男女。」

遠處一聲嬰兒啼哭,劃破寂靜長夜,拓跋香快速奔去,望見倒在血泊中的風如練,慌了手腳。那孩子被抱在懷中,還連著臍帶,但大人已經不知死活。

「醒醒!風姊姊!醒來呀!」

殺手也不傻,知道聲東擊西,知道調虎離山,更知道面對一個心生死志的劍客,硬戰所會帶來的後果,於是他們想盡辦法突圍,想盡法子召集更多的人手。

殺氣正濃,似是要將人溺死在無盡長夜中。

風如練驚醒,一個手刀打在拓跋香的胳膊上,將人推開,自己橫練一卷,喚來佩劍擋開飛刃。她低頭留戀而不捨地看了一眼孩子,心如冷冰,奪過拓跋香的彎刀,親自斬斷臍帶,而後撕下衣服將嬰孩一裹,託付到拓跋香手中。

「你做什麼!你不要孩子了嗎?」嚇得拓跋香把彎刀奪回,緊緊抓著她的胳膊,生怕她做傻事。

風如練按住她的手,搖頭:「我明白,我不介意,我只是羨慕。」

「要走一起走!」

「無論怎樣,我都走不了,結果不過是我死,還是帶上他,和他父親一起死。」風如練冷笑一聲,「只要你帶著孩子走,啟哥一定會突圍去追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己走,你是代王的公主,只要能撐到下一座大城,你就有活命的機會。」

風如練將孩子放在地上,她不想逼迫,可又不得不這麼做,為了一點私心,她只能再下最後一劑猛藥。

「哇,哇——」

剛出生的嬰兒沾著血,肌膚也皺縮成一團,看著並不怎麼美麗,但就是那揮舞的小手,拼命去抓,拼命去捉,讓人感覺到不止的希望。

拓跋香心中一動,懷著極度複雜的心情,伸出手。

「把劍給我!」

那柄泛著銀光的長劍和著方才的飛刃,就插在拓跋香身後。

風如練低聲重複一遍:「把我的劍給我!」

第二批殺手已至,拓跋香聽見喊話,在抱起孩子的一剎那,轉身一個後踢,就著劍柄把劍踢迴風如練的手中。

「走!」後者趁勢狠推了拓跋香一手,將一枚金水菩提扔進襁褓中,最後硬撐起身子,擋在前面,揚聲道:「劍谷的人,劍在人在,人若要亡,先問劍斷不斷!」

「永別了。」

擺渡的漢子伏在死人堆裡,用手抓在口腔中,不敢發出丁點聲音,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個持劍的白衣女子,一點點戰至死亡。

拓跋香一邊哭一邊撕下外衣,將孩子緊緊裹在胸前,與自己的身子纏住,有人追來就麻木地殺人,無人時就跑,她不敢停,就這麼拔足橫穿荒野,即便心中疲累地升起無數放棄的念頭,但雙腿就是不聽使喚。

她就向著月亮,不知公羊啟生死,更不知黎明在何處。

「我可是公主!」

她一抹淚,在心裡告訴自己,絕不能就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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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嗚

第115章

不知不覺間, 東方既白。

燕才一夜無眠,早早下船去河邊埋好風鐸,擺渡人站在荒原上, 伸手指點故事裡那個拿彎刀背著孩子的女人離開的方向, 公羊月負手, 不自覺走到那高崗上,向著日初和無定河邊的長風拜了三拜。

晁晨過來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