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北不知背對他躺著的何當歸命在旦夕,還像一個嚴謹的老學究,同高絕探討著何當歸的武功程序問題。
“山貓的功力約一甲子半,他說何當歸與他的內力持平,”陸江北友好採訪何當歸之師,高絕高大俠,詢問他曰,“高絕,你上次見她,是什麼時候的事,當時她是否有一甲子半、即十八年的功力?”
高絕友好地詳盡解答:“我上次見她是在茶樓,我們只喝茶吃點心,我並未試過她的功力幾何,只跟她下了兩盤棋,疑心她是我平生僅見的一名弈棋天才。而她則提出,讓我教她圈圈叉叉,她便贈我一套她的著作《論上古珍瓏棋局之機辯》,我答應考慮一下。”
“圈圈叉叉?”陸江北疑惑,“那是種什麼技藝?”
高絕答道:“那是我們之間的暗號,由廖青兒發明,至於是什麼……含義太豐富,一時難以說明。”
“好吧,”陸江北不再過問“圈圈叉叉”的細節,繼續採訪高絕道,“那你最後一次試探她的武功,是什麼時候的事?那時節她有幾分功力?你知道她修煉的是什麼內功心法嗎?”
“咳咳!”雪梟突然發出響亮的咳嗽聲,騰地從地上站起來,臂中還扶著昏迷的段曉樓,廖之遠的那隻殺人之手距離何當歸的雪頸只剩一線,驟然定住,抬眸看雪梟,陸高二人也中斷友好學術交談,四目同時看向雪梟。
雪梟張一張嘴,找到了話,卻不是他原本想說的話,只因廖之遠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警告之意,他不願得罪廖之遠那號煞星小霸王。於是,雪梟問陸江北:“總管大人你不是說有敵襲說話就到,是否應該儘快準備迎敵事宜呢?客房中的弟兄們還療傷的療傷、睡覺的睡覺哪。”
陸江北點頭讚許他的敬業,吩咐說:“你去喚醒眾人,在大堂列隊,依照我一早定下的策略擺防禦式的偃月劍陣,我幾人隨後就到。”
雪梟口中應著,臂中攬著段曉樓出門,心中道,何美人,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招惹錦衣衛這些人,他們可是舉世聞名的惡人兇人瘋人,與他們相交,好時便極好,一旦轉惡,那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場。所以,美人哪,你還是這樣死去平靜一些。
拖著段曉樓走兩步,段曉樓又開始囈語,“做我的新娘……何妹妹……我真知錯了……”雪梟足下一頓,又拖著段曉樓回身,去看屋裡時,廖之遠的手還沒按下去,何當歸還在昏迷……
“怎麼還不去?”陸江北催促道。
雪梟晃一下臂中人,訕笑兩聲,建議說:“段少傷成這樣,肯定不能迎敵了,放在外面還要分神保護他,不如,暫時將他鎖在地牢裡吧?整座客棧那裡最安全隱蔽。”
陸江北點頭批准此提議,想一下又補充道:“我瞧樓下的蔣邳也不能再戰了,把他也放進地牢裡,弟兄們有力不從心者,可一同進去避避風頭。”他看向高絕,溫柔注目,問,“你是否進去躲避一次?我瞧你的小腿和雙腳一時半會兒都不能走路了。”
高絕回視,目光專注堅定,沉聲道:“不能走也照樣打,你把我擺到大門口,我看誰能從那道門進來!那你呢,你的內傷其實比我更重吧?怎麼瞞著不說?”
陸江北嘆息:“你們一個個都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我這為數不多的大人再自曝其短,不是給敵人以可乘之機嗎?段少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們懷疑,揚州府衙,又或者我們中間,有對手埋下的釘子,甚至不止一人。咱們這裡的情形,不知不覺間就流水一樣流出去了,而咱們還在這裡為一個小女孩兒的事兒置氣——山貓,你先放了她罷,杜堯的事,咱們以後再說,總有解決之法。”
廖之遠聽其聲,辨其傷,辨出陸江北才是他們幾人中內傷最重的人,暗恨昨日那少年下手狠辣,只不過為搶一個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