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竟然像有天大的仇一樣拼命,可惡,那年不過十八歲的少年為何那般厲害,江湖上何時多出這麼一號人物來?再看一眼陸江北藍光明滅閃動的眼瞳,那眼瞳色澤越淺,就代表其傷越重,這是陸江北自創的“清心訣”唯一的缺陷——每受一次傷,傷勢都有一個三十二時辰的療期,在此時間之內療傷事半功倍,出了這時間就事半功倍。可惡,是什麼人在做內奸,將敵人這時候引來,故意打擾老大療傷?
他一分神想這些事,手上的殺機不自覺褪去兩分。而雪梟見此情形,又建議道:“那何小姐中毒昏迷,一時也無解法,不如,將她也關進地牢裡吧?我聽段少唸叨她唸叨得叫人發酸,不如就遂了他的願吧?將他們二人關一個單間。”
陸江北聞言沉吟不語,而廖之遠聽了卻立刻發出冷笑:“雕兄你倒是很會巴結段少,可是雕兄恐怕還不知道,這小女子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上可是……”
“好了好了!”陸江北不耐地打斷他,“怎麼又來了,你就省一口氣留著對付敵人吧,山貓!衝雲雕,你先去辦我囑咐的這些事,何小姐待會兒我自找一個安全之所給她躲避,快去吧,給段少添一床被子。”
打發走了雪梟,陸江北又問高絕:“上次你試何當歸的功力是什麼時候?那時她也有一甲子半的功力嗎?你沒打聽過功力的來處?”
高絕點頭:“當然有了,可這小妮子比泥鰍還滑溜,十句話裡都不知有一句真的沒有,我也不知她說的真假。據她說,她家裡原有一名聶姓護衛,是個大隱隱於市的絕頂高手,因避仇而藏於羅府,在她小時候傳授過她一點武學根基,還講了不少江湖典故給她聽,因此她才會培養起向武之心。而我在三個月之前試探她的功力,才勉強到半甲子,尚屬於正常天才的範疇,也就是說,她在三個月中突增了一個習武者辛勤苦修十二年的內功,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廖之遠在陸高二人探討的同時,又將罪惡之手探向地上的少女,眼見要拿走她的命,手下一猶豫又縮回來,縮回來又不甘心,再去行兇,如此反覆三次,仍然在艱難地抉擇著。一是青兒,二是段少,只要殺了何當歸,這二人往後就要反目成仇了……
可是,聽完高絕說何當歸“突增了一個習武者辛勤苦修十二年的內功”,廖之遠憤然抬起頭,瞪著杜堯蒼白脫力的面孔,恨聲道:“杜堯他原本就有一甲子十二年的功力!事情還不夠清楚麼?杜堯!你怎麼還不把實情道出來,你今日不過初見這丫頭,就算她是月裡嫦娥仙女下凡,你也不至於兩個時辰就愛上她了吧?你到底在隱瞞些什麼,又為什麼要維護這個小妖女?!”
想到杜堯口稱他是“自願的”,廖之遠就火冒三丈再三丈——將近二十年朝夕汗水凝練成的一身武功,轉瞬之間就讓別人盜去,杜堯不思報仇也就罷了,怎麼還犯賤到心甘情願將功力白贈給小妖女的地步?就算是杜堯他親爹要來收他的內力,他也不可能如此無怨無悔吧!這世道都瘋了嗎?天底下的爺們兒全都傻了嗎?杜堯他才二十多歲,以後都不能動武了嗎?何當歸也太狠了吧!她不能點杜堯的穴道,不能跳窗逃跑,不能用旁的法子自救嗎?
杜堯啞然無語,突然從一個頂級高手降級成了一個廢人,他怎麼可能不痛不恨不怨不悔,可是,可是……
廖之遠見他這樣頹喪不振,怒氣充斥胸臆,立時運功於掌,大喝道:“我要一掌劈死她,誰不服氣,只管來找我尋仇好了,一掌殺了她絕對不冤!”與此同時,寒掌向著地上少女的天靈蓋揮下去,這一次沒有分毫遲疑。
“住手!”杜堯心膽立時結冰,嘶聲呲目大吼道,“她是我的夫人,不能殺不能殺!”
說時遲那時快,地上的少女應聲睜開雙目,眸底隱隱有寒光閃動,冷冽如窗外冰花甸之中的一泓冰湖水。坐以待斃,從來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