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在電話裡,一聲都不吭,但我知道他哭了。他哭了十分鐘,然後語氣平靜和我說,媽媽,池柚和我分手了。”
“謝年這孩子從小省心,除了襁褓時期,懂事以後我就沒見他哭過,那是第一次。”陳文美低頭看著杯子,搖了搖頭,嘆道,“池柚啊,謝年真的很喜歡你。”
池柚難受得說不出話,一顆心震得四分五裂,因為後悔,懊惱和羞愧,整個人都混沌滾燙。
她那時候真混蛋。
在陳謝年在實驗室最忙碌的時候,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的時候,給他打電話,和他分手,用最惡毒的語言告訴他,死了也別來找她。
後來春節,他一個人孤零零在舊金山過年,給池柚打電話求複合,池柚冷淡地告訴他:“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們不可能的。”
陳謝年隔著電話,聲音微喘,鼻音很重,顫聲說:“池柚,你別這樣。”
這是池柚第一次聽陳謝年哭,也是第一次聽他求自己。
但也是最後一次。
沒想到,冷淡如陳謝年,竟然為了她哭了兩次。
她真該死啊。
熱戀時期陳謝年對她很好,她居然在陳謝年最艱難的時候甩了她。
她可真tm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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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美工作很忙,只有兩個小時的空檔,沒多久她便先行離開。
桌上菜吃得七七八八,陳謝年抬手叫來服務員,說道:“打包一盒榴蓮酥,帶走。”
上回池柚在包廂裡吃到一道榴蓮酥,驚為天人,嘴上沒有說,但連著吃了三個。
陳謝年靜靜地看在眼裡,池柚沒想到他放在了心上。
蛋黃酥裝在漂亮的中式竹編小餐盒裡,池柚手指勾著餐盒提手,聞到餐盒裡漏出來的留戀香氣,咧嘴嘿嘿直笑。
陳謝年乜了她一眼,別開臉勾唇笑了笑。
回程的車上,正是夜生活剛開始的時間,兩側馬路上有年輕人們穿的光鮮亮麗,笑容燦爛地聊著天,拍照逛街。
車內瀰漫著榴蓮酥的香氣,池柚忍不住咽口水。
陳謝年手肘抵著車窗,手背托腮看向窗外,緩緩眨眼,忽的開口說道:“我媽給的紅包,你自己拿去用。”
池柚一怔,她本來確實想將紅包還給陳謝年。
“感覺有很多錢呢……多不好意思。”池柚扭捏道。
陳謝年轉頭看她,窗外路燈的光照進來,他的眸光亮亮的,帶著瞭然的笑意,看穿了池柚竊喜的小心思似的。
他輕輕笑了一聲,說:“我媽給兒媳婦的改口費。你總得賞臉收下。”
“兒媳婦”。
池柚為這三個字暈乎了一整晚。
有什麼在偷偷產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