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重生前的一些事,頭上滿是冷汗。夢裡的人笑容可掬的靠近她,可是在她眼中卻像惡魔似的。就在她們走到眼前時,突然聽到一聲大叫,易為水倏地睜開眼。她眼睛空洞無助地望著床頂,雙手緊抓著身上的薄被,還沒完全從惡夢裡醒過來。更加不知那聲大叫是大狗子的聲音,只以為是夢中人所發。
良久,易為水才從惡夢掙脫。怔忡地趟在床上。她重生以來就努力的讓自己忘了過去,也少做惡夢,是因為今兒的事,還是因為……他?
聽到屋裡的動靜,陶佑收回視線眯眼望去,除了漆黑一團,什麼也見不到。
又不知過了多久,易為水從床上坐起來,穿好鞋正想出去,突然想起林子退燒後林子等人擔憂憔悴的臉色,拿出一件薄衫披上。她覺得自己必須什麼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不能任由自己沉淪在過去的惡夢中。
黑夜中,陶佑隱在窗邊。看著她只披了件薄衣的瘦削身子,陶佑的心再度熟悉的隱隱約約愀痛起來。
易為水出門就直往蠶房而去,進了蠶房,點上暈黃的油燈。走向裡間,手指輕輕摸過那些堆在籮筐裡的雪白蠶繭,心裡漸漸踏實下來。她不再是隻能待在大宅院裡等人施捨的其中之一,而是過著自給自足的小山村裡的蠶家女,唯有握在手裡的東西才能讓她真正感到踏實。
陶佑透過暈黃的燈光望進去,她臉上的那點安寧是他所不曾見過的。上一世不管是認識她之前還是之後,她溫婉的笑容下總是帶著幾不可察的談愁。但在她死前,陶佑一點也無所察。
直到失去易為水,陶佑想起她的時候漸漸多了,也越來越清晰,才發現她的笑容出隱藏的不快樂。哪怕是跟他離開這裡時,她的笑容依然是不安的。而事實證明她的不安並非多餘,他將她帶出一個深淵,卻將她帶向了地獄。
想到她在被自己冷落後可能有的無助,陶佑微微閉目,深吸口氣,緩下心中對自己的厭惡。就在陶佑想在不驚動裡面認真的人兒離去時,裡面的人卻動了,正往蠶房外走來。
陶佑迅速隱藏在槐樹下,他以來易為水該是要回房了,沒想到卻見到她舉著油燈直直往他的方向走來。陶佑知道對於易為水來說,自己不過是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若是被她發現他在這裡……陶佑眼底帶上絲慌亂,隨即鎮定下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因此更加懼怕他,雖然很難。
但出乎陶佑意料之外的,易為水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徑直走過他隱身的槐樹,往院門外走去。陶佑黑眸微沉緊跟著她。
她的樣子平靜,不像要做傻事。陶佑知道此時他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再待下去難免會被她發現,但陶佑還是忍不住跟上她的腳步。
跟著她往後山的路走去,陶佑從不知道她會這麼的依賴母親。想到曾經無數次的拒絕帶她回來拜祭,還不耐煩地怪她不識大體,陶佑難受地閉了閉眼。她當時一定很難過吧?這一刻,他的心痛得像刀割似的。可惜過去的已經過去,他無法彌補。
易為水怔怔地站在墳前,看著眼前孤零零的墳墓。想到那天她真想就這麼鑽進去,挨著母親就不會這麼冷了吧?那種從心裡的冷讓她微微顫抖。她不由恨起自己的懦弱,竟做出那等傻事,讓身邊的人擔驚受怕。
作者有話要說:
☆、知情人(一)
易為水抿抿唇,眼裡有對自己的無奈和嘆息,帶著自己的愧疚跪下,“娘,女兒太任性了。明明年齡比起外表還要成熟,偏偏還會有那麼不理智的時候。讓關心女兒的人擔驚受怕,怕是連娘也不好受吧。對不起,讓您們擔心了。”
陶佑沒有跟上去,站在山腳下看著她。今晚的天很清,星星不停的閃動。從這往山上看去,山坡上就好像連著天邊一般。在昏黃的燈光把她圈在其中,像最閃亮的那顆星。她跪在天幕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