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羞辱人了,宋氏壓住火氣,問道,“那朝益以後……”
“那就不是你管得著的了,”那婦人沉著臉,拽了拽正在東張西望的兒子,“今年他給你幹了近十個月,這工錢該怎麼算?”
她這般無禮,宋氏沉下臉色,她為人隨和是不錯,可也不是任人揉搓的,於是板著臉看著那婦人,“當初讓朝益來幫忙是我和你婆婆定下的,要改的話也該是她老人家先提出來,至於工錢我自會交到朝益的手上,就不勞你這個後孃操心了。走好不送!”說罷,轉身進屋了。
溫華幾乎是崇拜的看著宋氏的背影,顛兒顛兒的跟了進去,給宋氏添了茶,送到她的手上,“嬸子,你別生氣。”
宋氏接過茶水飲了一口,“為她生氣不值得。只是不知道為啥她不讓朝益來了,原先不還好好的麼?”
過了一會兒朝英娘進來了,她臉色有些難看,一見到宋氏就有些歉疚的開口道,“都是我們做大哥大嫂的沒有管教好弟妹,讓你受委屈了……”
宋氏請她坐下,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她是她,你是你,她自己不長進,難道我還能遷怒於你不成?別放在心上。只是——她今天這是什麼意思?以往朝益在我這兒幹活兒吃飯,也沒見她來鬧過,這回是怎麼了?”
朝英娘握住宋氏的手,眼裡含著焦慮,“我也不清楚,剛才問她,她只說是另給朝益找了個好活兒,三年就能掙二十兩銀子。這樣的好事我還沒聽說過呢,他這麼個小孩子就能掙這麼多錢了?”
這時鄧知仁進來了,皺著眉,一臉嚴肅,“大伯孃,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我只聽說過挖礦的或是賣給鹽場的若是簽了死契,能提前拿到二三十兩銀子,別的還沒聽說過哪兒有能一下子就掙到幾十兩銀子的好活兒呢,那可是拿人命換來的,千萬不能讓朝益去啊!”
朝英娘越想越心驚,站起身來回走了兩步,“不行,這事兒我得跟他爹說說!我先回家去了,有事兒就去喊我!”
這事怎麼辦
當天中午,朝英和朝益放學一到宋氏家門口就被鄧知仁叫進來了,把兩人領到屋裡,說了今天朝益他姨過來的事情,朝英一臉吃驚的看著朝益,朝益白了臉。
宋氏端坐在炕上,看著他們兄弟兩個,“朝益,這事兒你知不知道?”
朝益惶然的看著宋氏,“我知道,可我爹沒同意,說我太小了,要出門找活兒也得再過幾年。”
宋氏和兒子對視一眼,微微鬆了口氣,“我的兒,你爹做的對。人生在世多少錢賺不得?你還小,讀書又上進,在家好好讀書考個秀才方是正途。”
又對鄧知仁道,“你打壺酒,拿兩條鹹魚,再帶一匹新織的布,送他們哥倆到你五爺爺家去,咱們家修房子多虧了他後來又喊了那麼多人幫忙,得好好謝謝。跟你五奶奶說,我這兒得看顧孩子,脫不得身,改天我再帶元元去給她請安。”
鄧知仁應了一聲就去準備了。
宋氏看著朝益神不守舍的樣子,心裡替他難過,眼淚流了下來,朝益亦低下頭無聲的流淚,朝英摟著朝益的肩膀拍了拍他,平羽也上前低聲勸慰了幾句。
溫華只覺得心酸,要是朝益的親孃還在的話,哪裡會有這樣的事?
她取出手帕給宋氏擦了擦淚,“嬸子,朝益哥的爹爹不是沒同意麼,別擔心啦——誰再想賣掉朝益哥,就讓二哥打跑他!”
宋氏勉強笑笑,輕描淡寫的斥道,“那是長輩,什麼打打殺殺的,不許亂說!”
“哦。”溫華伸伸舌頭,乖乖的坐在一旁。
“娘,酒和魚都準備好了。”鄧知仁戴了暖帽,進屋來把手上的東西給宋氏瞧看。
宋氏看了看那兩條魚,點點頭,起身開箱取了一匹藍布,用包袱包了交給鄧知仁,拉著朝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