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鱸魚雖然不能像老祖宗那樣連線陰陽,令百人起舞的本事還是有的,分散符力同時運作六個皮影人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子時一到,那六個皮影果真擺出各種姿態,三坐兩躺,還有一個蜷曲身體抽動不止,那是葉衛軍的皮人。鱸魚站起身來,那坐著的三個皮人中便有一人隨之起立,他讓宋玉玲和李安民隨便做點動作,代表她們的皮人也做出同樣的動作,不是一先一後地跟著模仿,而是同時發生,就像在照鏡子一樣,分秒不差,這可不是串通動了手腳就能辦到的。
看著鱸魚掌櫃滿臉得瑟的小樣,李安民五體投地,這人不是詐騙犯,他真有兩把刷子。
燈光把皮人的影子放大投射到後面的白幕上,清晰地映出每一條鏤刻的花紋,頭譜表情生動,形態栩栩如生,影子與影子之間時有重疊,將布幕遮覆得灰影斑駁,變化莫測,在沉寂的地下室裡更顯光怪陸離。
苗晴和炮筒兩人的皮影始終仰躺著,分毫不動,葉衛軍的皮人抽搐掙扎了將近兩個小時。逐漸平息,接著臥倒下來,慢慢懸浮至半空中上下起伏,最後如苗晴和炮筒一樣,仰面朝天躺倒,再也沒動彈過。
就在鱸魚準備收工的時候,怪事發生了——李安民的皮影突然四肢蜷曲,以匍匐的姿態滿地亂爬,打著圈,鑽上鑽下,爬行的速度飛快,而李安民本人還好端端地坐在臺下,手按在大腿上,全身僵直。
那個皮人時而保持坐姿,時而快速爬行,從白幕底端一路往上爬,攀上頂部之後又刷的垂落下來,晃盪片刻,接著再往上爬,如此反覆不斷,四點一到,咒文效力迅速消退,所有皮影全部恢復了原有的懸吊姿態。
就在這時,隨著“砰”、“砰”的兩聲巨響,葉衛軍和李安民的皮人依次爆裂,四散的皮屑濺在白幕上,形成兩團煙花似的放射狀圖案。
看戲的三人被這一幕給驚到,全都悚然起身,呆站在原地半晌無語。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宋玉玲,她當即轉頭問鱸魚:“小盧,怎麼回事?”
鱸魚張大了嘴巴,呆呆地說:“別問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會不會是牛皮質量有問題?熱脹冷縮什麼的……”李安民還驚魂未定,強作鎮定地找原因。
“別逗了,親,牛皮只有吹炸的,絕對不是質量問題,我這老字號,質量有保障的啊,你可別亂說話。”鱸魚不愧是當掌櫃的,驚悚之餘還不忘先保住店鋪清譽。
宋玉玲挪到李安民身旁,拍著她的手道:“看來原因出在你和葉師傅身上,我果然沒找錯人。”
李安民抽回手揣進口袋裡,這女人又開始興奮了,鏡片後雙眼微眯,瞳孔收縮,跟在南順倉庫時的感覺一個樣,這是在看小白鼠的眼神。
鱸魚收拾完舞臺,又跑黑篷裡翻箱倒櫃,抬出一個老皮箱放桌上,箱子裡裝著清一色的硬殼筆記本,全是鱸魚他爸從傳家的方術經本中摘抄下來的篇章。
當年,盧爺爺為了躲避地毯式搜查,把能燒的都燒了,盧家族譜和重要的手抄經本則運回鄉下祖屋,藏在閣樓上的地板縫裡,就這樣躲過蟲災鼠害和拆遷的危機,一藏二十多年,盧爸在潮州紮根後把東西全搬回家裡整理,這些塵封物被藏得太久了,反覆受潮乾燥,一抖摟,紙屑撲朔朔直往下掉,盧爸就拼著紙片一本本抄錄,到現在還沒抄完。把家業交到兒子手上之後,他老人家拍拍屁股撂挑子,帶著情人出去浪跡天涯了,接下來的工作就指望兒子來繼續完成。鱸魚掌櫃是沉迷於雕皮影沒錯,你叫他拿刀刻咒文,他樂,要讓他拿筆寫字,他是一百個不願意,三年下來也沒寫上幾筆,保底的本兒就全在這一箱筆記裡。
鱸魚掌櫃發動群眾一起翻查筆記,由於盧爸寫的是草體,字跡龍飛鳳舞,李安民找得很吃力,看著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