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大門,但見殿中倒也收拾得乾乾淨淨,地面潮溼,顯是才用清水灑過不久。七八個小沙彌抱著掃帚懶懶散散地坐在大雄寶殿兩側門廊下,好奇朝客人張望。在迎客房坐下之後,中年和尚拍掌到:“還不看茶?禮數若怠慢了,豈非是我等的不是?”須臾便有一個小沙彌捧著盤盞過來,上面託著五個小白瓷杯和一個土黃大杯,白瓷杯之中,綠葉碧盎,香氣清新,而土黃大杯之中,茶土漂浮,抖抖揚揚。九華醒來,坐在椅上好奇張望,驀然問道:“大師父,為什麼你喝的茶和我們不一樣呢?”金算盤齜牙咧嘴,暗呼糟糕。那和尚眉色愁苦,道:“我們是窮廟,多年沒有錢財入門。給你們的都是好茶,但能省一點算一點,我自己便將就著喝些茶末陪伴吧。”此番話一出口,穆雙飛呵呵而笑,神色無異,那鍾月敏、紫姬和九華的臉上卻都掛不住了,面面相覷,頗為尷尬。紫姬斜睨穆雙飛一眼,小聲道:“相公,要不——”雖未言明,意思卻赫斯真切,穆雙飛會意,笑道:“我毫無異議,餘下的,便由金老闆拿主意吧。”金算盤暗暗罵道這個和尚好會訛財,無可奈何之下摸出十兩銀子,雙手託著放在案上,心中恚怒,臉上卻滿臉堆笑,道:“我們也是誠心敬佛之人,這點意思,還請笑納。”和尚慌不迭接過,握著手中把玩半日,方小心翼翼納入袖中,合十稱謝。金算盤將那一杯茶仰脖子喝光,暗道這茶好貴,可值二兩銀子一杯咧,萬萬不能浪費了,又見九華抱著杯子極不老實,急忙喝道:“人家大師一番心意,你便是再覺茶苦,也該喝完。”九華吐吐舌頭,嘟著嘴將杯中水飲盡,然後平端著小白瓷杯給金算盤看,杯中只餘綠葉,並無餘汁。金算盤又瞧著鍾月敏等人,二女知他心疼十兩銀子,相顧莞爾,也將茶水喝完。穆雙飛笑道:“如此好茶,應該慢慢品,如何牛飲?”金算盤賠笑道:“穆公子說得甚是,可見我們皆是不懂品茶的。”不過一會兒,又有小沙彌送上幾根黃瓜,說道是廟中自家栽種的,很是甜洌。穆雙飛笑道:“大師不消客氣,恕在下直言,山門臺階之上,不知鋪墊何等物什,堪為防妖麼?”和尚嘆道:“近日來,常有妖怪在寺廟作祟,攪得雞犬不寧,我們幾次三番要去緝捕,偏偏那妖怪甚有些能耐,來無影去無蹤,好難擒拿。後來便想出這麼一個法子,在山門臺階上鋪墊‘顯妖散’,只要妖怪踩踏其上,入了廟來,就能留下足跡,任它怎麼隱形也藏匿不得蹤跡。好幾次捉得它,結果又被逃了。”眾人悚然,齊聲道:“果然有妖怪麼?”
正說話之間,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響,旋即有個小沙彌心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大聲道:“信久大師兄,不好了,咱們大雄寶殿的半斤香油,都被妖怪給偷吃了。”那信久和尚大吃一驚,手中抖動,卻將土黃大杯子磕碰翻倒,水裹茶末潑了一桌,順著桌角邊緣滴滴答答濺落。當下不敢怠慢,隨著小沙彌心急火燎地跑到大雄寶殿,但見十餘小沙彌皆執捏掃帚簇擁於殿門旁,見了信久,齊聲叫道:“大師兄,妖怪又來惹事了。”信久對著一個年齡稍大的少年僧人道:“信方,今日是你值班守戒吧?”那少年僧人又是羞愧又是氣憤,將掃帚凌空虛擊,嘟噥道:“那妖怪尚在大雄寶殿之內,被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