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被我撞到她與蕭晚月私會的事,一直防我甚密,這次怎麼沒有緣由地就請我入宮?
常昊王深思稍許,送我出府。一輛鑲黃華蓋馬車停在角門,馬車前頭坐著一個錦衣少年,晃盪著修長的雙腿充當車伕,水澱藍衫白羽冠巾,面如瓷陶唇若朱漆,正是我那老愛折騰荒唐事的十二弟楚天賜。
乍見我出來,天賜眼睛一亮,暗暗朝我拋來一記眼色。我心頭頓時明白幾分,這貴妃娘娘的召喚八成是他趕早入宮特意請來的。誰不知天賜的嘴巴抹了蜜似的甜,從小最討楚貴妃的歡喜。
此番為了我,也真是辛苦了這兩個好弟弟。楚老爹有攀天牆,瞞著他們倆一聲不吭地將我送進常昊王府;他們也有過雲梯,輪流行事,一人鬧王府,一人地下請法旨,又將我安然接出王府。這一來一往也算有驚無險,倒讓楚老爹的陰謀在金燦燦日光下宣告破產。關鍵時刻果然還得靠那兩個小子,也不枉費我從小這麼疼愛他們。
天賜喲呵一聲跳下馬車,輕巧地蹦到我的面前,歡喜地晃著手中的皇榜,說道:“悅容姐,這次我很乖可不是來鬧事的哦。”而後又對常昊王拱手虛應,說著什麼感謝盛情招待我姐,他日萬花樓小敘我來請客讓你玩得開心之類的話。平日裡狐朋狗友廝混慣了,說話也不見害臊。
常昊王何等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懂眼前狀況?也不愧是官場上打滾的人,神色不變場面逢笑,道是楚公子客氣了。
看在天家的面子上,常昊王也不對我強作挽留。臨上車,他委婉向我打聽一事,竟是當初我推掉蕭晚月求親的緣由。這檔事多半又是父親告訴他的,可他分明是知道蕭晚月這個人的,剛才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
我也裝著糊塗,好奇探尋他們是否相識,常昊王卻給了我一個十分玩味的回答:“蕭晚月便是本王內心揮之不去的陰影。”
儘管不懂這句話暗藏的深意,但總讓我有種感覺,或許他執意想要納我為妃,並非所謂的一見傾心,而是因為我曾拒絕過蕭晚月。
都雲常昊王善識人心,方才夢中無意識的低喚想必早已被他看穿了對蕭晚月的情意。我不再諸多隱瞞,也不想日後與他過多糾纏,便坦言相告,我楚悅容要嫁的的丈夫不得三妻四妾,只須愛我一人,待我從一而終,別說蕭晚月是我心上人,就因他已有一房妻室,我就不情願嫁給他,更何況你常昊王趙子都身邊妻妾成群美人如雲,我更是萬萬不可能做你的王妃。
考慮到自己的立場和彼此的身份,這番話我還是說得非常含蓄的。天雷雖過仍有餘威,還是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力。當時常昊王就這麼呆呆看著我,活像看到六月飛霜似的不可思議,就連從小跟我鬧著長大的天賜也被我嚇得目瞪口呆。我尷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言論對這個時代的男人而言是驚世駭俗的。
半響常昊王回過神來,心有不甘地問:“有什麼能夠改變你的堅持,讓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
我沒有立即回話,男人都好面子,更何況他乃堂堂王爺,太過直白的拒絕不免傷他自尊,要是惱了起來強搶民女的事也幹得出來。
想了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然後雙手合十放到他的面前,意思便是:若要我放棄原則嫁你,除非天地合一。
別人高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我則恰恰相反。他與我之間的關係,就好比飛鳥之於蒼穹,游魚之於海平線,春花之於嚴冬,是永遠飛不到的盡頭,抵達不了的終點,開不出花的結果。
夠直接徹底無情又委婉善良和平的拒絕了吧?
常昊王這般聰明果然一下子就看懂了暗語,沉著臉瞪著我,神色有點怪異,眼中藏著驚愕,臉上雲/雨不霽。
我瞧著心中不安,趕緊跳上馬車拜別。
一路顛簸,拄著下巴發呆,想到常昊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