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原本藏得極好,就算資深獵人也未必能發現,如果不是我騙它出來……”沉璧也知道此刻的固執未免牽強,可她就是不能接受那種因信任而失去一切的感覺。
“婦人之仁。”慕容軒一錘定音:“你既然也懂物競天擇,就該趁早明白人與人之間也逃不開爾虞我詐。你我眼下雖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說不定下一步也將循著他人丟擲的餌行進。自己若是掉以輕心,能怪他人下手無情麼?”
言至此處,冰藍的眸中透出幾分平日罕見的疲憊與厭倦,但也轉瞬即逝。
沉璧被反問得默然無語,慕容軒淡淡一笑,神態很快恢復如常,他循循善誘道:“所以,吃飽吃好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保持旺盛的精力……”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沉璧沒頭沒腦冒出的一句話讓慕容軒一怔,兩人安靜的對視片刻,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你在那池子裡煮了一下午,好點了麼?”沉璧忍不住打趣,因她想象不出慕容軒怎麼能忍受那麼燙的水,換作自己,恐怕早熟透了。
“今晚應該沒事了,內力一時半會恢復不來,恐怕還得呆上一陣子。對我而言,水越燙就越有利於中和我體內的寒毒,內外相抵,皮肉不會受損。”慕容軒一眼看出沉璧的心思,補充道:“這溫度不算什麼,我曾經去過類似沸水的……”
話沒說完,慕容軒突然噤了聲,他抬手示意沉璧別動,自己俯身貼近地面凝神傾聽,臉色驀然一沉。
“他們追來了!”他直起身,迅速掀起草床撲滅篝火。
同生共死
融融月光傾瀉而下,沉璧也開始焦慮起來,她以為那些官兵會沿著大路追趕,頂多也就是在外圍的樹林裡搜尋一遍,而他們幾乎已經走進山谷核心——看來連連戰敗的南淮是將慕容軒當作了取勝的重要籌碼。
慕容軒則比沉璧冷靜得多,他略一思量,伸手解開玉花驄的韁繩,一巴掌拍上它的臀部,受驚的玉花驄飛快奔向密林深處。
“喂!”沉璧急了,一個女人一個瘸子,沒有馬怎麼跑?
“北陸慕容氏,單名軒。誰是瘸子?”
慕容軒不理會沉璧的疑惑,拉起她的手往相反的方向撤離。沒走多遠,他便停下來,領著沉璧躲到一棵粗壯的樹幹後。不多久,沉重的靴底踩過雜草,有人舉著火把走近,沉璧藉著微光,看見幾個黑衣蒙面人站在剛才的篝火堆旁翻弄餘燼。沉璧大氣也不敢出,料想他們已猜出逃犯就在附近,待要再看,一道凌厲的目光正巧掃視過來。
沉璧的心差點蹦出嗓子眼,幾欲失聲驚叫,口鼻處堵來一隻冰冷的大掌,慕容軒在她耳邊低語。
“他們瞧不見你。”
雲深月眠,暗夜靜得讓人窒息,沉璧和慕容軒近在咫尺,但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一無所獲的蒙面人竊竊私語著商量計策,沉璧沒心思聽,因為她捕捉到連串細微的腳步聲朝自己踱過來,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慕容軒的胳膊緊了緊,下意識的將懷中嬌小的身軀整個罩在袍袖下,似乎這樣便會安全些。
正在這時,遠處隱約傳來馬嘶梟啼,有人忽然拔高音量快速喊了句什麼。剛走出幾步的頭領回轉身,當機立斷的一揮手,一夥人沿著玉花驄消失的方向追去。
沉璧稍稍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兩人姿勢的曖昧。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慕容軒,他似有察覺,輕咳一聲放開手,各自坐遠了些。
“玉花驄腳力好,他們短時間回不來,我們暫且靜觀其變,等天亮再作打算。”
“馬兒跑了,你的腿又不方便,怎麼打算?”沉璧悶悶的,五十兩銀子眨眼就沒了,心疼一下也不為過。
“車到山前必有路。”慕容軒似乎不願多說,他抬起左手,下意識握住自己的右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