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仗著姐姐的撐腰才可以在府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姐姐前些日子竟險些被這尚書大人休了,卻又沒有動靜了,照樣執掌府中一切事務。她以為夫妻之間不過是床頭打架床位和,也沒當回事,可是今日她只是說了這麼兩句程準懷就怒了,難道說姐姐獨領風騷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復返了嗎?
湯凡柔急忙打圓場:“一家人何必傷了和氣?到時眾賓來賀,喜氣盈門,沒準還會給雪嫣帶來好運呢……”
“姐姐倒真會說話,”杜覓珍冷笑道:“姐姐豈不知凡事有利就有弊?誰又能保證她留在府中不會給別人帶來晦氣?若真是出了什麼岔子,姐姐敢一力承擔嗎?妹妹只不過是在為程府著想,雖是忠言逆耳,卻是一片真心。不像某些人,只會做好人,難不成是要藉著這亂子實現什麼非分之想?”
湯凡柔自是比不得她嘴快,頓時被噎得臉通紅,卻仍努力保持笑意,倒令杜覓珍覺得坐實了自己的猜測,立刻心生不快:“我就覺得姐姐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定是悶得很,我為倉翼的婚事忙了多日也累了,卻是不見半句感激,索性一切就交由姐姐吧,也正好遂了姐姐的心願,我也正好學著姐姐調養生息,沒準也能像姐姐一般受人喜歡……”
“夫人,是不是最近過於操勞以至於心氣煩躁,說話做事愈發的不得體了呢?”程準懷隱忍不發,卻是語帶不悅。
杜覓珍眼淚當即就下來了:“老爺整日忙於公務,府裡哪個事不得我親自過問?管的多了,自然惹人厭煩。我現在是做大事,得大錯,做小事,得小錯,比不得別人,只會坐享其成,當然無錯可犯,也讓人覺得親切……”
程準懷面色平靜:“你若是覺得委屈,不妨就歇歇,讓凡柔替你操持幾日吧,她歇了這麼多年,也該勞動勞動。日後若有什麼大事,兩個人商量著總比一個人扛著強,就算出了什麼錯,也不會只怪在你一個人頭上……”
程準懷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可是二杜卻齊齊一驚……這不是要把權力移交他人嗎?到時杜覓珍只掛著個夫人的頭銜,大權卻是握在湯凡柔手中,到最後,夫人怕是也要聽個二房的使喚。要強逞能了這麼多年,怎麼能被別人壓了去?
杜覓珍立刻冷臉轉向湯凡柔:“姐姐好手段,這就是兵法中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
湯凡柔手足無措,只知老爺是要借自己打壓杜覓珍,她卻不想得罪了這渾身凌厲的女人,可又不好拂了老爺的面子,眼下是左右為難。
“老爺,妾身自知能力有限,怎能幫得上夫人的忙?這府裡的事我只要想一想便頭痛,這些年也多虧夫人照料,我和雪曼才能安然自在,如今真不想舍了這逍遙日子,還是得麻煩夫人了……”
“覓珍較你晚一段時日進門,當時因為倩柔身子不好,你也代為打理府內事務,卻是不錯的,眼下不過重操舊業,何難之有?”程準懷倒似打定了主意。
杜覓珍一見形勢不好,頓時放聲大哭:“卻原來我忙裡忙外殫精竭慮這許多年,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杜影姿沒想到,驅逐一個程雪嫣,卻連帶姐姐也跟著下馬,立即也陪著淚如雨下:“姐夫,姐姐就是再有什麼錯也是功大於過。姐姐也是為程府上下著想,並不想開罪大姑娘,只不過姐姐是個直腸子,向來說話不懂婉轉,又是事出緊急……就請姐夫看在姐姐這麼多年的辛勞上……”
“到此為止吧,”待在一旁冷眼看這場鬧劇的程雪嫣突然站起身:“不就是出去避一日嗎?犯不著這般灑淚相送……”
說著,瞥了那哭得淚人般的姐妹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程準懷本想借機狠狠懲治下杜覓珍,順勢將杜影姿趕出程府,怎奈女兒一句話就令此事草草收場。他只得嘆口氣,一甩袖子,留下那姐妹倆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