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茗的稱呼有點離奇,他們之間也僅僅是一般的同事,互不隸屬的上下級關係。
“哎。”金小茗猜想,可能是與班級中考倒數第一名有關係,在其位,謀其政,老師掙工資,就得教學生,金小茗還是有這個覺悟的。
她已想好應對之策,自我剖析,誠懇接受雙橋中學領導的批評,為什麼要激勵每個學生?有限的精力,有限的資源,只能做有限的事情,天使做的事情就讓天使來做吧,人只能做人能做的事,這幾天她閉門思過,也在反省自己中考失敗的原因。
不能把學生當做自己的實驗品,手裡沒有金剛鑽,攬下瓷器活,不但折磨自己,還耽誤學生的前程,簡直就是獨木橋散步——走險,。
她思考良久,這次羅主任找她談話,她不做申辯 。
“小茗,你是人才,高素質,高品格的人才,應該到錘鍊人意志的地方去。”
羅主任鸚鵡學舌,卻機帶雙敲,話裡有話。
金小茗睜大了眼瞪了一眼羅主任。
羅主任被金小茗怒目的眼神嚇到了,快速地說:“你明天到黑山村小學報到,那個小學急需要對學生進行素質教育,發揮你的特長。”
金小茗聽到自己已被調入黑山小學,大為驚訝,這已是西河縣文教局集體決定的,羅主任只是口頭傳達一下,她強忍著憤怒的怒火,“一定要穩定情緒”她告誡自己。
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解決不了就接受。
黑山小學在西河縣北山以北,建在戈壁荒漠曾經的昌寧湖畔綠洲平原,山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這所偏遠的小學還只是古代一個莊園遺址,只有一間教室,泥巴堆砌的講臺,沙石湮的琉璃屋頂,採用的是複式教學法,這所學校只有一名民辦教師,同時給不同年級的學生上課,沒有一位有編制的老師在黑山小學連續教完二個學期,一年都太漫長。”
“ 我到底錯在哪裡了呢?”金小茗不停的問著自己,她想要找出答案。
有時,一個白痴要比一個哲人幸福得多,過分的思考、過分的探求,過分的認真,會剝掉生活本來的面貌,顯示出醜陋的真實,強大展現的是皎潔的面孔,綿綿的微笑,脆弱展現是成人世界骯髒的屁股溝。
金小茗記得當初分到西河縣教育局,她有急切上班的願望,每次去問,辦公室主任總是說:“快了,快了,等上會研究後再決定,分到各鄉鎮中學。”
可就是不見分到那個學校的調令?
媽媽咳嗽得厲害,賣了自家養的豬,說是去看病,可賣豬錢拿到手,卻換成了黃臺醇,金城煙,媽媽又不喝酒,黃臺醇而且很貴。
一家三口都是女人,妹妹金小玉輟學,又不吸菸,媽媽的話言猶在耳:“我打聽過了,事情就得研究(菸酒)。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金小茗沒聽媽媽的話,沒去送禮。
沒幾天金小茗被通知報到,還埋怨她媽媽聽別人閒話。
後來媽媽查出肺癌,已到晚期,她埋怨妹妹不早點帶媽媽去住院時,妹妹金小玉情急之下說了實話:“姐,媽媽給西河縣教育局辦公室主任送了菸酒,你才沒分配到黑山小學。
金小茗恍然大悟,“在貌似公平的本質之下,一切都是卑劣的。”
金小茗在宿舍的床上坐了一夜沒有動,
我們的公共和個人結構,充滿了缺陷,嚮往繁華,永遠是最稀缺的資源。
宇宙間的任何事物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沒有有用與無用之說,我們身上滲透著病態的處事方式,野心,嫉妒,貪婪,自私……這些人性的東西頑固地根植於我們心中,看到別人給你行賄,有一種心靈的滿足,同情之餘,又有某種愉悅快感,毒蘑菇裡的迷幻劑,麻醉心靈,站在權利巔峰,看別人經受苦難考驗,一種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