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正式開戰以後,可說一日數起,層出不窮。中洲大地,遠離戰區,跟人家也沒利害衝突,所以一直風平浪靜,莫非這是第一起,而我們正巧中了頭彩……”
爰慧自然不會知道我的心思,他這麼一想,竟然有一點興奮起來,現在他越來越喜歡看驚險的節目,總盼著能有一次非比尋常的經歷,能幫著自己徹底改頭換面。呼吸也變得更加粗重,而封閉在口袋裡,能量所必須的二氧化碳尤其豐富,正好被我借來,頻頻傳送遙感訊號。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還能感覺到老頭就在我們的身邊,聽得見他微弱的呻吟,看來老骨頭確實沒有小骨頭經得起顛簸。我的替身多少還是有一點害怕,無意之中,把老頭當作了一種依靠,心頭稍稍寬解,他也就不管了,努力把被縛的身體調整得稍微舒服一點,只顧凝神諦聽周圍的動靜。
州立精神病院,建在歷山城下的一塊大平原上。這裡相對繞山而圍的歷山城堡來說,毫無屏障可言。根據鶇琊的回憶,這裡最早是震澤大湖的一片沖積淤灘,胡建亂搭的棚戶,鱗次櫛比,綿延數十里,這裡的住民,不是避災逃荒的遷徙之民,就是一些做小買賣的混血後裔,要不就是那些最為貧困的新人庶民,以及那一些在城裡打工餬口的混血後裔。把話說到底了,這裡就是一個貧民區,一望無垠,零零落落,一直盤桓到震澤湖邊。白日裡,攤檔相連,吆喝聲不絕於耳,黑夜裡,燈影憧然,娼妓們彳亍街頭。剛才那些噪雜無比的聲音,說明我們正是穿行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耳邊突然安靜了許多。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又有人來架著爰慧走了,最後,好象是來到了一艘船上,身體一著地,感覺得到的已經是一種搖擺了。假如真是一艘船,我倒覺得是一種良好的徵兆,降臨地球之時,迎接我的正是一艘汽船,現在送我歸隊,莫非也有某種輪迴的意味?
只聽得突突幾聲悶重的爆響,那船開始啟動了,搖擺變得有節律起來,能感覺到波浪的起伏,隨著船的馬力加大,一陣陣帶著水腥的疾風,開始透進矇頭蒙臉的口袋。大概很快就到了湖心,風浪的拍擊聲也變得十分強勁,清晰可聞,嘈雜和顛簸所造成的那種煩惡,竟自慢慢褪去。
莫非我的戰友,抑或我的家人,就在這湖心的某一個小島之上,那裡倒是不失為一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安靜隱秘,易守難攻。應該說有這種可能,在飛船小艇的降落程式中,均把水面作為著陸首選,尤其是突發事故後的緊急迫降程式,更是看重海洋湖泊。
但願不是一廂情願,可還是抑制不止自己的激動,這一十六年,我沒有白熬。也許是我的感染,我的替身又變得有一點煩躁了。如果我太興奮,很容易引起他的腦電活動異常,而他根本無從察覺,如果換了一個比較理智的正常人,還以為這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很可能是自身神經衰弱的先兆。這一煩躁,連他的肌肉也跟著顫抖,好強的能量,我趁機又一次發出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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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慧的兩眼,依舊一片漆黑,我已經無法估計時間了,只能暗示一下,讓我的替身在肚皮裡默數,約摸我們的行程,大約一個數算一秒,過了萬數,方才覺得船行漸漸慢了,浪擊聲也變得沉緩而悠長。
船稍一慢,風便不怎麼強烈,風不緊,通氣立刻不暢,口袋裡又盈滿了爰慧的口味,不說很臭,總之叫人十分難受。長期服用抗精神病藥物的人,嘴裡一天到晚均是一股尿臊樣的怪味。剛才一緊張,倒是不怎麼覺得,現在一靜下來,彷彿被人摁在一個陳年不刷的小便槽裡。爰慧自己都感到十分難受,不禁掙了掙身子,想把脖子上的繫繩弄鬆些許,卻不料招來了幾聲喝叱,並給賞了一腳。
對方的口音,我也能辨別出來,象是本地的舊人族民,這種人成天混跡在湖汊水巷,彷彿一直被冷風嗆著,不管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