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可以去,偏偏派姬少爺,會不會是因為姬少爺曾經……”
如歌明白她的意思。
當初,因為姬驚雷的一番話,裔浪提議戰楓出任代莊主受到阻礙。且姬驚雷對她這個“莊主”一貫敬重,凡有事便會與她商議,同其他堂主、舵主甚是不同。
“而且,姬少爺此一去,若是有什麼危險,那薰衣可怎麼好。”蝶衣也是在為薰衣擔心。姬驚雷對薰衣情有獨鍾,是莊裡所有人都知道的。
如歌望向薰衣。
當時,薰衣正在將一株暈黃的臘梅插進雪瓷瓶中,她只淡淡一笑:“男兒的霸氣終要經過磨礪才能煉成。而且,我本不是姬少爺什麼人,休要將我與他說在一起。”
轉眼,姬驚雷離開烈火山莊已有半月。莊外武林中的血雨腥風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如歌的平靜生活。
只除了有一個人會常常來“打擾”她。
鍾離無淚。
他原本是幽火堂的殺手,經常跟隨戰楓執行一些任務。然而,爹在離世的三天前,將他提升為幽火堂堂主。爹提升堂主一向極為看重那人的功績和資歷,她不知鍾離無淚究竟做了什麼令爹這樣器重。
鍾離無淚對她甚為恭敬,每日皆向她呈報莊裡莊外的情況變故。
“最近各地皆報,消失已久的暗河宮似乎隱有異動。”鍾離無淚對庭院中賞弄臘梅的如歌道。
“哦?”如歌嗅一嗅梅花的香氣,“暗河不是匿跡於江湖許多年了嗎?”
“十九年。”
“聽說暗夜羅當年睥睨武林、煞是威風?”臘梅香氣清淡,如歌不由嗅了又嗅。
鍾離無淚望著她,忽然低下頭,臉有些紅:“屬下當時只有四歲,未曾見過暗夜羅。只是聽說他桀驁不馴、喜怒無常、殺人如麻,嗜穿一身鮮血般妖紅的衣裳。”
……
湖邊夜色中升騰的白霧。
紅衣如血。
閃亮的黃金酒杯。
蒼白的赤足。
倨傲狂笑的神態,長髮幾乎散在地上,眉間細碎邪美的硃砂痣。
聲音如湖底的水波般勾人魂魄——
“我是暗夜羅。”
……
如歌怔怔撫著臘梅暈黃的花瓣,失神間,一片花瓣被她扯了下來。
她沒有聽到鍾離無淚繼續說著的話。
那紅衣人果然是暗夜羅?他為何會出現在烈火山莊?戰楓同他是怎樣的關係呢?心底暗暗緊縮。爹的死,會不會也同他有什麼牽連呢?
“莊主。”
鍾離無淚輕喚沉思的如歌。
如歌迴轉頭,微笑:“還有什麼事情嗎?”
庭院中,只有如歌和鍾離無淚。
他凝神細聽周圍的氣息,待到確定無人後,方沉聲道:
“今晨在苗河鎮發現一人。他的裝扮樣貌同往日有所差異,然而,屬下有七成把握確定,他就是——江南霹靂門的少主雷驚鴻。”
如歌微微顰眉,她望著鍾離無淚:
“這件事多少人知曉?”
“三人。”探子、她和他。
“很好,”她微笑,“不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鍾離無淚沉默良久。
終於,他道:“屬下始終覺得老莊主死得蹊蹺。”他自幼喪親,流落街頭,是烈明鏡將他收入山莊傳他武藝。老莊主雖去,可是在他的心目中,只有老莊主親點的如歌小姐才是他的主人。
如歌靜靜吸氣。
“鍾離無淚,你可知方才的話會生出多少事來?”
“屬下知道。”他神態倔強,“屬下不會在他人面前提起,可是,屬下不願意老莊主不得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