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撐在姜逸軒兩側,垂眸看著他紅潤的薄唇,不自覺地舔了舔唇瓣,喉結上下滾動,再開口時聲音彷彿被磨砂紙刮過一般,暗啞得不成樣子:“你怎麼會覺得我還對你痴心不改?我曾經是對你情根深種,追著你討好著你,甚至幫著你對付我親爹。”
“你被髮配漠北,我就想辦法給你爭取戴罪立功的機會;為了護你周全我胸口被匈奴人射了三箭;你想扳倒你爹,我就暗中幫你收集罪證,好幾次都被你爹派了暗衛刺殺!”
“哪怕你要找我爹報仇,我也幫你收集情報,你想讓我爹死,我就去求陛下給他賜死。這些年你想做的事,哪一件我沒有全力支援你?”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變成了低吼:“可我做的這一切換來了什麼?換來你捅在我心口的那一劍,換來你一次又一次地為了你心中的仇恨捨棄我,換來你幾次三番地把我拋下!”
姜逸軒靜靜地聽著,沉痛地閉上了眼睛。他能說什麼呢?無論出於何種原因,程鈺說的每一句都是無法辯駁的事實。他報了仇,可也確確實實地傷害了程鈺。他無愧於周厲,無愧於銀山的三萬忠魂,也無愧於天下,可是他虧欠了程鈺太多……
程鈺本是一朵冰清玉潔的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純潔神聖得像雪山之巔的一株不容染指的雪蓮。是他非要把這株雪蓮摘下來的,卻沒有考慮過自己有沒有能力養好。
年少時心比天高,喜歡什麼就一定要得到,遇到喜歡的人,哪怕死纏爛打也要去追求,卻未曾想過自己有沒有能力去承受這份感情帶來的壓力。所以年少的心動往往都以慘淡的結尾收場。
是他非要把程鈺拉入自己的世界,是他非要罔顧倫常地和程鈺在一起,也是他非要撩撥得對方動了心卻又一次次逼著他放下!
他知道自己是個殘忍的劊子手,扼殺了程鈺的純潔。他卑鄙自私,對周厲寬容,對他手下的將士寬容,對南蜀的黎民百姓寬容,唯獨對程鈺殘忍。
可是,他真的別無他法……他本想盡最大的努力去保護程鈺,沒想到卻帶給了他最痛徹心扉的傷害!
姜逸軒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顫抖:“對不起…是我欠了你……”
他不敢睜開眼睛看程鈺溼漉漉的雙眼,閉上眼睛的時候又會放大了其他感官。他能感覺到程鈺挺拔硬朗的身子漸漸逼近,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全身。
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耳側、頸間,讓他剋制不住地開始戰慄。
而後,程鈺在他的唇上輕輕地落下一吻,只輕輕地碰了碰。原本只是蜻蜓點水一般,觸到他溫熱的唇瓣之後好像又捨不得放開了,觸碰就變成了含吮。
姜逸軒一動不動,也無力分心去擔心小櫻他們會不會突然追出來撞見,程鈺要吻他,他便由著他含吮啃咬;程鈺貪得無厭地攻破他的齒關入侵,他就勾著他的舌尖熱切又小心翼翼地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程鈺終於放過了他酸脹發麻的舌頭,從唇角一路輾轉著吻到耳側。
姜逸軒後背緊緊地貼著牆,緊咬著牙關努力剋制著愈發沉重的呼吸,雙膝卻開始忍不住顫抖發軟。
程鈺在他的耳垂上落下一個溼熱的吻,而後貼著他的耳朵,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既然欠了我,那就跟我回去慢慢還吧!”
姜逸軒的雙手死死地反扣在粗糲的牆面上,指尖被磨破,慢慢地往外滲著血。
看著程鈺陰寒又執拗的目光,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乞求,他心頭一痛,終於敗下陣來,微微低著頭,啞聲說了一句:“好。”
話音落下,兩人又抱著接了一個溼熱的吻,直到差點起了火才意猶未盡地分開。
姜逸軒揉了揉自己滾燙的臉頰,整理好略微凌亂的衣服和表情,才慢慢地回屋。程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