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這樣拱手告辭了。
我揉揉眉心。是的,雖然我並不信江夏所言,江晉久對我有什麼特殊心思,但如果他是被逼退定上山,如果此時真的境況艱難,我還真做不到混不在意。
就算再怎麼不重視以前的婚約,這個人於我,總是特別的存在,或者心底深處,早當成半個親人一般註定糾葛的物件。
“小師傅,”正思量間,看到一個提著水桶的小沙彌從萬安寺邊角門走出,趕緊上前一步拉住。
他抬起臉,詫異地打量我。“這位公子有何見教?”
“跟你打聽個人,前陣子朝廷新派下來萬安寺的祭祀官大人,住在哪裡?”
“祭祀官大人?”小沙彌面露疑惑,“沒聽說寺裡有新來的大人啊。”
我一怔。“他是特為女帝誦經祈福的小宗令,沒聽說過?”
“哦——”小沙彌臉上突然換了副意味深長的表情,略帶鄙夷地說,“你找那個姓江的小子啊!我說什麼祭祀官大人,都沒聽人說起。他算哪門子大人啊——”
我心裡無端有些氣,冷冷打斷他:“小宗令堂堂從五品,如何不是大人?你一個小和尚,膽子不小,倒敢藐視朝廷命官!”
小沙彌面上一紅,瞪著我,沒好氣地說:“你是誰?找他作甚?”
“你只需回答我他住哪裡。”我找他作甚,還要跟你交待?
小沙彌有些不服氣,哼了一聲,橫眉斜眼地大概想罵人,但看我服色光鮮,非富即貴,又不敢造次,撇撇嘴,扭頭想走。
我一把拉住。他回身怒道:“幹什麼?”
看見我擺在他手心的那一錠碎銀,改嚥了口口水,趕緊收在懷裡,囁嚅道:“你跟我來。”
我見這方向去的是寺後的園子,不由詫異。“怎麼他不住在寺裡麼?”
“萬安寺是什麼地方,閒雜人等隨便住得的麼?”小沙彌脫口一句譏刺,說完可能感受到他後方射來的冷凍光波,剩下的刻薄話就吞了下去。
走了一會,到得一處,周圍幾畦菜地,盡頭不遠有個小院子。
小沙彌停住腳步。“諾,到了。”
我看這院子,一半石磊一半土築,著實簡陋,心頭一沉。好歹是個官派令,如何給安排了這樣的住處,可見是故意刁難了。“就是那間房麼?”
小沙彌嘿嘿冷笑。“那是種菜老羅的屋子,你說的那位大人,住這邊。”他故意強調著大人兩字,嘴往右邊努努。
我順著他目光看去。院子裡只一間住屋,邊上就是馬廊,而馬廊旁另有個低矮的黑土屋。
看這小和尚指點的方向,莫非——
“你不是說,江大人住在那間小土屋裡吧?”我瞪大眼。
“不是那裡又是哪裡?”小沙彌語音輕蔑,回頭瞥見我面色不善,趕緊收斂了表情。
我心頭震撼,若不是這小子言明,怎麼也想不到這屋子居然是住人的。
住的還是那麼講究臭屁的江晉久江少爺。
“圓聰,你怎麼回事,方成師兄剛還在數落,叫你挑個水,半日都不見回去!”山路上又走來一個和尚,年紀比那叫圓聰的小沙彌大些,手裡尚拿著一個食盒。
“啊,圓明師兄,我這就去!”小和尚得了訓,委屈地白我一下,挑著水桶撒丫子跑了。
圓明瞪著他的背影,又詫異地打量我兩眼,轉向小院走去。
我跟上幾步,卻見他站在那土屋門口停住。
起手拍門。“江晉久!江晉久!”
拍了兩下,無人應答,他有些不耐煩,提腳踹去,那門本就不甚嚴實,一下就開了。
圓明端著食盒進了屋。
我又走近幾步,剛到門口,突見裡面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