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出,落翻在地。“嘡啷”一聲,卻是一隻粗瓷碗,白色粘稠物流淌一地,應該是粥食。然後園明一臉怒氣地跑出來,指著門裡罵:“江晉久,你當你還是左相公子啊!有的吃就吃,耍什麼少爺脾氣!”
我涼涼看他一眼,此人一呆之下,憤憤甩袖而去。
走上前,拾起地上那隻粥碗,湊到鼻尖一聞。
果然是餿的。
想起以前老爸給我講過的民間故事,說有個落魄秀才寄住在寺廟,僧人嫌他白吃,不是故意讓他錯了飯點,就是給些餿臭飯食敷衍。
原來這麼多年,這和尚刻薄起來,還是隻有這幾招麼?
我著實發了一會傻,方進了土屋。
雖是白日,屋裡仍是潮溼陰暗,邊上馬廊陣陣糞臭襲來。
陳設簡陋,只一桌一椅一床。
桌上油燈半盞,紙筆若干,想是抄經的裝置。
而床上半躺著一人,面容向裡,背部清瘦,穿著一襲青布單衣。
這個人,是江晉久?
我把碗放在桌上。
床上那人聽到響動,不耐煩地道:“你又來作甚?”
聲音冷洌如泉,竟然真是江晉久。
我回了一句。“我今日第一次來,如何就又了?”
他整個人僵住,半晌,倏然轉身。“是你?”
我走到床頭。“是我。”
此時看得清楚,他雙頰深陷,眼下發黑,支在床上的手骨節修形,竟無半分肉。
江夏並沒有誇張,這人真是清減了不少。
“你怎麼來了?”他皺起眉頭,胸口起伏,語音冷淡,卻能聽出極力壓抑的激動。
我在床邊坐下,見他原本風神俊秀的面容,如今蒼白若紙,而面上兩坨異樣潮紅,手就直接摸上了他的額頭。
“你!”他瞪大眼,有些無神的寶石黑瞳又泛出光彩。
“噓——”我另一手伸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聲,片刻,收回了那隻放在他額上的手。“你發燒了。”低頭看向榻上的被褥,與他身上的衣物一般單薄。
羅衾不耐五更寒。穿這麼點,這種天氣,本就嬌生慣養的人,不受寒才怪。
起身走到桌邊,晃了晃茶壺,倒出半盞冷茶。那麼冷,還是聞到一股子油膩氣味。
這個顯然也是喝不得,一時呆在那裡。
“你是來嘲笑我的麼?”江晉久冷冷的聲音響起。
我轉過身,對著他,很平靜地說:“我來看看你。”
“我現在如此狼狽,你該看得很滿意吧?”他咬著唇,“看完就快請走吧!別讓這地汙了您公子貴足錦衣!”
我“嗯”了一聲。“這地是挺破的。”看看那隻粥碗。
本來或許也不至於這麼狼狽吧,只是落魄之人非還留著這樣的脾氣,吃的虧更大也不足為奇。
“那你還不快滾!”江晉久怒吼一聲,一口氣沒倒過來,使勁地咳嗽,一時難止。
我嘆口氣,上前捶了兩下他的背。
他身子立時僵硬了。
“你這是何苦,都這樣了還耍什麼少爺脾氣?”我有些不以為然。
他呆了一秒,起手就推。“要你管,快滾!”
“是,江少爺。”我退後一步,再不看他,轉身出屋。
“噗”的一聲,一個青布麥殼枕追著我到門邊落下。
“滾!別再來了!”他的聲音比先時更嘶啞,隱隱有著傷心絕望。
我搖搖頭,加快腳步。
這時候下山進鎮的話,天黑前一定趕不回來。
不過剛才上山的時候,曾見半路有幾戶人家。這半山腰住著的,不是獵戶就是採藥商。此刻進去一問,果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