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什麼都沒有了,四叔竟然還不放過朕。”
“陛下當年也不曾想要放過燕王。”駭人聽聞的鬼語自面具之後飄蕩而出。
朱允炆聽著這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已認定了面前的人便是來自地府的厲鬼,正要將自己啃食乾淨,無可奈何地再次合目:“你動手吧……”
“好。從今而後,世上再無陛下了。”鬼語將長劍冰冷的劍尖抵上了朱允炆的脖頸。
劍光反射在朱允炆青紫色的臉上,他就這樣緊閉著雙眸準備接受死神最後的裁決。
在這之後,他便迎來了冗長的萬籟俱寂,亙久的巋然無聲。
僅僅只有朱允炆自己才能聽到耳邊傳來了輕微的摩擦之聲,而他緊繃的神經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朕,難道還沒死……”朱允炆在驚懼與狂喜中睜開了眼睛。
一縷斷髮,不知於何時飄然落在了他的膝上,而帶著青銅鬼面的身影卻早已不知所蹤。
就在朱允炆幾近癲狂地衝下龍椅之時,卻又看到三個眸色赤紅的少年男女從殿堂的角落闖入了自己的視線。
“你們又是何人?”他不禁大聲驚呼。
“來帶您離開這裡的人。”身形極其瘦削的年輕人眼中充斥著複雜的神思,他不待朱允炆再次發問,便一掌削在了朱允炆的肩頭。
朱允炆在排骨掌上迅猛的力道攻擊之下須臾暈倒。排骨火速扒下了朱允炆身上的龍袍,卻又身形一晃將龍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們帶著他返回密道,小爺要去和朱棣玩玩。”排骨在說話間已飛身竄出了愈演愈烈的火勢,直向殿外奔去。
靳清冽與聶盼兮望著排骨遠去,二人便將朱允炆的身體橫起,將之帶入了密道之內。
而此時大火仍在不斷漫延,隱身殿外傾聽著此間一切的少年彷彿也將被烈火吞噬。他取下了臉上的青銅鬼面,將其與手中的長劍一同拋向了身後熾熱燃燒的火焰之中,而後獨自一人撐著搖擺不定的身形踉蹌走出了火海。
唇角揚起了淺淡的弧度,他的身影霎時隱沒在蒼莽夜色之中。
……
暗香閣中許洹兒的小築之內,只有一盞獨明的燈火。
靳清冽與聶盼兮揹負著昏迷不醒的建文帝由地底秘經回到了暗香閣時,許洹兒和董硯棠已為建文帝備好了前行的車馬。
董硯棠輕輕搖首嘆息,快馬揚鞭載著建文帝趁濃重的夜色悄然駛離了京城禁地。
“洹兒姐姐,董叔叔會帶他去哪裡呢?”燭火在靳清冽的眸中跳動,她似是想著心事。
“我說是去海外避難!”排骨人影未現聲先至,片刻之間已完好無損迴歸三人眼前,“這下朱棣有的忙了,我可是在燕軍面前兜轉了好幾個來回。我看以後的日子裡,建文帝的去向定是要成為他的一塊心病。”
聶盼兮用手肘使勁捅了排骨一下,而許洹兒羅衫輕擺,只是不置可否地望向窗外,卻又突然回身面露欣喜對靳清冽道:“清清,你等的人,回來了。”
靳清冽不顧一切地飛身躍下了小築,狂奔至長河之畔。
闊別經年,河畔彼端橫亙兩岸的石橋下,月光中垂目而立的少年面色蒼白笑容依舊。
她喜極而泣,登上了阻隔兩人的石橋,幾步便飛躍下了數十級石階,她望著他的面容,心中隱約知道了些什麼,但她卻決定再不理會與他共處的時間將會是悠長亦或短暫。
“又是長階,我最不喜歡的長階。”他亦掩去了面上的苦痛,慵懶地揚起臂彎,笑意清淺故作無奈,“你扶我。”
她執起了他的手,努力感受著他的心跳與脈搏,與他消失在長河盡頭。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大吉大利六六大順大坑已填平,